溺的却是她。嫁到临安侯府来,她心头也明白,她的依仗只有兄姐。可如今依靠都垮了,叫她怎么能不慌!
“去请张院判来吧,母亲近来劳心劳力,就怕身子出状况。”行昭缓缓吩咐莲玉,又起身搀过大夫人,仰着脸。似是在缓和气氛一样地抿嘴一笑,语气中带了无比的慎重:“您是方家的血脉,嫁的是当朝一等勋贵临安侯府,一路煊赫荣华。如今您是宗妇。是当家夫人,别人都看您的眼色行事。您一慌,您一怯。其他人就会顺着杆子爬,蹬鼻子上脸。今天万姨娘敢偷偷塞钱到外院打探消息。明天她就敢不认您这个主母了。您身上大担子不比爹爹轻,在外人看来。您代表的是贺家,是爹爹,是阿妩与哥哥。您必须要维持住尊严与体面...”
行昭说到最后,泪盈于睫,嗓子眼里直泛酸,再没有办法说下去。
大夫人怔忪,身形一滞,低下头看着幼女的面容,几日没有细细打量,却发现行昭的脸色没有比她好,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在一张巴掌大的脸上显得突兀和残忍,下巴尖了起来,她记得行昭明明是一张圆脸的...
大夫人鼻头一酸,原来两个儿女活得这样辛苦,只因为有她这样没有用的母亲,所以他们必须帮她维持住她丢掉的尊严和体面...
若是姐姐在这个境地,她会怎么做?她肯定不会让年幼的儿女挡在她的前面,去分担本该属于她的责任和重担。
大夫人头一次发现自己这个母亲当得这样失败,望着小女儿,行昭的眼神澄澈却带着疲惫,和一丝不属于她的成熟,大夫人失声痛哭。
张院判过来后,被人迎到了正院里来,手里掌着大夫人的脉,开了几副安神静气的药,隔着云丝罗绛色罩子嘱咐大夫人:“...开了黄芪,枸杞和党参,都是补气养血的,您且静心下来...”缓了缓声调,似乎是迟疑和考虑着,又说道:“以前我也去西北当过随军大夫,方将军是个极硬气的人,有一回在外头,方将军伤口的肉溃烂了,他自己拿着刀,把烂肉给挖了下来,第二天还冲在最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