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行尸走肉般地活了五天,没有话没有声。甚至自从那晚在正堂嚎啕大哭之后,便连哭也不哭了。话里带着哭腔,“您想开点吧,人有生老病死,看到您这个样子,大夫人在下面心里头都不快活!”
“大夫人大殓,派去的人又没追上景大郎君,时小七爷还小。摔盆捧灵都拿不住...”莲玉声音嘶哑,手上还缠着一圈纱布,没有上前去,立在行昭身后。缓缓道来:“您是长房长女,过世的是您亲生母亲,您不去撑着。谁去?”
莲玉脸上似有壮士断腕之壮烈,上前一步。低声沉吟道:“大夫人葬仪是二夫人一手操办的,侯爷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太夫人身子撑不住先回了荣寿堂。让侯爷一个人在左右逢源,是不是就算默认了侯爷说什么,事实真相就是什么了?大夫人的死因,您都忘了吗!”
“我没忘,我怎么可能忘。”行昭目不转睛,斩钉截铁地打断莲玉的话,一出声才发现嗓子哑得几乎听不清了。
行昭抬了抬下颌,满眼的素缟白绢,徒增萧索,头往上伸了伸,嗓子里头好受了些,幽幽道:“走吧,时哥儿扶不住的灵盆,我去扶。侯爷讲不出来的话,我来讲。母亲说不出来的冤屈,我来说。”
莲玉眼圈一红,上前去扶住行昭,没有激将成功的快意,只在心里头泛起阵阵酸楚。
就算是满心仇怨的四姑娘,也还有生机还有斗志。而行尸走肉的四姑娘,终日活在思念与悔恨中,活着就像是死了。
灵堂设在碧波湖旁的空地上,大夫人的棺柩停靠在那里,三牲祭品摆在檀木台上,四面都放着几大块儿冰,金丝楠木棺柩前摆了几个蒲团,贺行晓与贺行时穿着麻衣,带着素绢麻帽,跪在上头。
有贵家亲眷的夫人们来,他们便起身行礼谢过。
各家夫人便被丫鬟们领到旁边的长青水榭里去歇一歇,行昭从九里长廊过来,定在原地,看着灵堂前燃着的闪烁烛光,忍住泪,转身往长青水榭里去。
母亲是贺琰逼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血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