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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皇后点头,似是有些感慨:“东找西找,谁也没想到那封信跟着老六去了辽东。那孩子也算有心,方都督没回来的时候,他没将信拿出来,怕引起更大的动荡。如今他一回来便急急忙忙过来找你,想都没想就把信塞给了你”
方皇后一声喟叹没来由地让行昭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心登时悬了起来,昨儿个迷迷糊糊地没细想这封信对六皇子的意义,如今想起来越发觉得那句“大恩不言谢”太轻了。
手里攥着这样一封信,就等于让贺家、冯家、应邑和顾太后同时投了诚。
将信送到她的手上来,便意味着六皇子不仅没有拉拢到人,还与上面几家站到了对立面,更别提那句“如若事有万一,慎愿当众对质”,六皇子到底知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当众对质,就是当众,狠狠地扇了自家人一个耳光。
皇帝的儿子这个行当,不好做。父与君,臣与子,兴衰荣辱皆在皇帝的一念之间。大臣还能依靠家族与实力。若是皇子惹了皇帝的厌弃。顶好的结果就是划到一个荒无人烟的藩地里一辈子不许出来,还有被打发到皇陵监工的、搬木材的、对账簿的
谁也不知道,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皇帝会是怎样的反应。
少年郎却可以斩钉截铁地说出那句话来。
行昭由衷地佩服六皇子,不对,应当是佩服周慎。她想去猜想六皇子当时说出这番话的心境,却发现自己无从下手。
想来想去,揣测过来揣测过去。行昭也没个头绪,索性不想了,满心沉浸在这收到的最好的贺礼里头。
姨甥二人慢慢悠悠地用过了早膳,天便出乎意料地暗了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从西方席卷过来的一层黑压压的云,黑云压城城欲摧,没过多久,伴着如雄狮低吼的雷鸣声,雨点淅淅沥沥地砸在了地上。
碧玉手袖在袖里,缩着肩膀立在凤仪殿偏厢的屋檐下。百无聊赖地看着几滴雨悬在琉璃瓦上,一串接着一串地落下。落在了宽大扑棱的芭蕉叶上,又顺着翡翠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