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唇,本该很顺口的一个词儿,却遭行昭念得极其别扭。
两人同时在阶前止住了步子,行昭眼神定在了泛着青碧的苔痕上,心里头先有悔意,后来便是铺天盖地的爽快。
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等了等没等来六皇子的回音,便沉了沉心,动了身形,轻捻裙裾往里走,手指还未曾挨到缎面边儿上,手腕便被人一把扣住。
行昭浑身一颤,唤阿慎的时候脸上未曾发烫,如今却从脖子慢慢烫到了额头上,发梢上,耳根子后头。
“我的底线其实很简单。”
六皇子说得风轻云淡:“能将我身边的人,护得周全。”
话儿很简单,行昭一只手被六皇子拉在身后,一只手却缩在宽大的云袖里攥成了一只拳,她背对着六皇子,自然看不到他抿成一条线的嘴,也看不见他闪得极亮的眼眸,可她能感受到。
六皇子手心好烫,就算隔着袖子那层软缎,行昭好像也快被温度灼伤了。
将身侧的人护得周全。
何其难!
莲玉跟在后头,目瞪口呆,她比自己姑娘年长几岁,儿女之情就算没遇着过,也听见过,愣过之后四下张望了下,得亏崇文馆建得僻静,竹影丛丛中,只有隐隐约约看见两个人影在,否则
莲玉赶紧摇头,不能有否则!
可是额六皇子这算不算该出手时就出手呢
莲玉想了些什么,行昭自然不知道,她忙着将手从六皇子手里挣开,敛过裙裾三步并作两步小跑上崇文馆,身子僵直地朝常先生行了礼,便安安分分规规矩矩地拿笔载文。
行昭满脑子都是事儿,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顾青辰注视了她良久。
皇帝着手西北之事像老****绣锦屏,一段儿一段儿的,遣了陈贺两人去了西北之后,贺现便提了一道折子上书,说是西北民生安定,战乱之苦已经过去,启奏皇帝请求提升税收。
皇帝朱批御笔驳回,并下令“五载之内,平西关以南免除苛捐杂税,乡绅大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