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几个大字儿,杂乱无章。
莲蓉端了红漆托盘进来,正要开口说话儿,却看见莲玉急忙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再看一看手中执笔的,冥思苦想的姑娘,心里全明白了。
在家时,自家姑娘遇着解不开的谜题就是这幅样子,人长大了,习性却一点儿没改。
这样的人好,念旧。
凤仪殿花间没动静,东六宫里的长乐宫却如火热水沸,灯火通明,挂着的宫灯摇曳在风里,仍旧将一宫之室照得如同白昼。
血腥气儿浓得很,皇帝微不可见地蹙紧眉头,手背在身后,既坐不住,也站不定,来回踱步。
方皇后坐如入定,腕上的翡翠镯子有些沁人,顺手往上一撩,探出身来劝皇帝:“既有圣上在这儿镇着,孙贵人本身就是个有福气的——没福气的能怀上龙胎?咱们耐心等”
等字儿后头没说完,里间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硬生生地打断了方皇后的后话。
皇帝转了视线,赶紧往里间瞧,却被罩着的夹棉帘子给挡住视线。
他不好出声发问,可心里有些按捺不住,他子嗣少得可怜,两个儿子一个姑娘,如果勉强算上那个瘸腿的也只有三个儿子,阖宫上下几十个有名有份的妃嫔,他却只有三个儿子!
他需要这个孩子,他需要这个孩子平安降生来向世人昭示,他还年轻,他还干得动,那些不安分的狼崽子们都瞧好了!
“孙贵人怎么样了?”皇帝终是忍不下,拉住一个埋头进出的稳婆。
天威难测,稳婆头一次见皇帝,脚下一软,哆哆嗦嗦回话:“贵人孩子胎位一摔有些不正”
“孩子有问题吗!”
“现在还瞧不出来”稳婆腿抖得像筛子,“如果一直卡在那处,怕是怕是”
皇帝面色陡然沉了下来。
“可若是当机立断,拿刀破开贵人的肚皮,孩子就能皮皮实实,健健康康地出来”
在皇家,命叫命吗?不叫,下等人的命叫草,稳婆见多了六司的酷刑,也听过北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