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她是林振衣,被自己师门背弃之后,却发现连最后一处安身之地都不过妄想,她也会恨的。
但是……她真不是故意的。
侯飞云翻了个身,胸口还是剧痛,只好又翻回去。她颠来倒去地想着陇城和林振衣的事,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一团。
杨逸跟他说了,厨房里连一颗米都没有剩下,林振衣这三年大概也是吃野菜过来的,看他身上衣物,日子想必也不会比他们三个好到哪里去。
但是……到底是哪儿错了呢?整个事情里林振衣都没做错什么,他们三个也没做错什么,跑到陇城去顶多算莽撞,但……就是她当年说过的,这一趟,她不可能不去。
谁都没错,可是事情就是搞成了这个样子,这就叫……命吧。
说起来林振衣之事是她在尽水山上看了十几年武侠小说之后干的第一件算得上行侠仗义的事,可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个结果。
天道呢?为什么现在林振衣过得跟野人一样,她侯飞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吴渊杨逸为了给她疗伤修为都掉了一层,可是陇城……陇城照样是笙歌繁华、盛誉无双?
天道呢?
侯飞云想起他们逃出陇城的当夜,大师兄跟她讲过剑道心法,想来她现在的心境,应该是很符合师兄的那“不忿”二字的。
她想爬起来试试看自己现在修炼《缘修经》与之前会有什么差别,结果左手一用力,胸前就又是剧痛,血从绷带下渗了出来。
侯飞云哼了一声,逼着自己将整件事又想了一遍,只觉得心中绝望,那绝望深沉如渊,仿佛只有万年寒潭至深处的幽黑潭水才能浇灭。她借着这股绝望之气,双手猛一用力,强撑着坐了起来,只痛得几欲昏去,勉强扶着墙坐好,大口大口喘气。
她闭上眼,按《缘修经》所述真气运行的方法行功,只觉得体内伤势如沸,尤其是心脉一处,气息凝滞,真气无法周转。
侯飞云舍了心脉改修其他经脉,也没感觉与之前有什么差别,练了大概小半个时辰之后就收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