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蹙眉,回想着小时候听说的那些事情,现对那个小道士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了。
她记得那份婚书是祖父专门请托当代教宗大人加持为鉴,只有男方才能退婚,又想起信里霜儿说的那些话,细眉微挑,默默想着,那个小道士真的这般虚伪无赖吗?记得小时候感觉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她知道京都里有很多人,包括父亲在内,都希望自己代表大周与南方联姻,绝对不会允许那个姓陈的小道士影响到这一切,甚至,极有可能会杀死他。想到这里,她觉得那个小道士真的很愚蠢很白痴,难道他真觉得凭自己这些小聪明小狡猾就能从神将府里获得更大的好处?
想到此节,她有些不悦,对她来说这是很罕见的一种情绪,却不知道是因为那个小道士不懂得自爱自保,还是因为……那个小道士,真的很让人讨厌啊——好吧,不管那个小道士变成什么样,婚是肯定要退的。
只是……不要害他。
……
……
一声清鸣,白鹤带着她写的两封信破云而去,在晨风相送、晨光相伴中,向着遥远的京都飞去。
少女将墨笔搁到石间的水洼里浸着,站起身来,披着棉衫走到崖畔,负手而立。
她眉眼犹清稚,气度却不凡,不是说她像陈长生那样,拥有过年龄很多的成熟与淡定,而是形容她拥有一种名为大气的东西,身材娇小的少女,站在崖畔被晨风吹拂,竟给人一种渊停岳峙的感觉。
渊停岳峙,一般用来形容活了数百年的宗师级人物。
她今年才十四岁,但已经可以配得上这四个字。
晨风继续吹拂,拂动她肩上披着的衣衫,肩上垂落的黑,丝在她稚美的脸颊上飘过,带起一丝微笑。
她只用了五息时间,便忘却了先前的那封信,忘却身外之物,只余宁静,于是微笑。
她在春风里一笑,于是满山野的花都开了。
无数异鸟飞来,清鸣不绝,甚至还能看到三只青鸾。
百鸟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