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北赵风云第章兵临城下(二)
赵俊梦见坍塌的宫殿和破败的砖瓦。闻到鲜血和腐败的草木交织而成的异味。残垣,断瓦,本是富丽堂皇的宫殿如今却几近焦土,将士们撕心裂肺的吼叫,宫婢们惊慌失措的啼哭,战马发狂似的乱鸣。多种杂乱的呼喊揉在一起,似乎是提前唱响死亡的乐章。
他甚至梦见,崔氏军马一路凯歌,绿色的铠甲如漫天而来的波涛,汹涌的穿透层层宫墙,一直涌至皇宫内殿。迎风飘扬的“赵”字大旗也倒在了尘土中,一面面张牙舞爪的“崔”字旗帜插满了整个皇城。敌军锋利的矛尖在他眼前不住晃动,渗人的寒意迎面扑来,直至将他惊醒。
额头上淌出的鲜血使他视线模糊。咋眼看去,自己似乎是处在一间昏暗,狭小的偏殿。如他的梦境,殿外喊杀声,兵戈撞击,摩擦声雷鸣电闪,此起彼伏。他躺在一张不宽不窄的小床上,夫人就坐在床头。
夫人替他拭去眼角凝固的血块,他的视线逐渐清晰。父皇将肥胖的身躯强行挤进金色的铠甲,腰间挟着宝剑,在殿内踱来踱去。霜妍公主赵慕涵静静坐在大殿的角落,手中握着一把锐匕。赵俊知晓,这番光景定是官军连战连败,不得以退入偏殿暂避。
殿外兵刃撞击声愈发响亮,似乎要将屋顶震倒。席卷而来的狂风寒彻心扉,殿内充满了恐惧与绝望,谁也不敢踏出偏殿一步。赵俊多想挥动巨剑,亲率将士与反贼以死相拼。可是,每当他试着挣扎爬起,周身涌来的剧痛迫使瘫倒在床,无法动弹。
该死!反贼一但冲进宫殿,自己几乎成了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怒号的狂风依旧肆无忌惮的翻腾,天色却逐渐暗淡,直至完全漆黑。也不知过了多久,殿外厮杀声开始减弱,减弱,最终彻底消散!
“战斗结束了?”一颗红心砰砰直跳,冒出的冷汗几乎浸湿了整个床垫。仿佛有一个无形的黑洞,将他吸入恐惧与绝望的深渊。他望着父皇,妻子等人,都是紧绷着脸,分不出是喜是悲。
短暂的沉寂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