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宾朝她笑笑,没有说话。她感觉自己现在的心就像失去血肉的骷髅,表皮是空的,内腔也是空的,只有一副酥脆的骨架。带着这副骨架,无论做什么都甚是小心,好像稍稍走快一点都会库隆一下散碎掉——她的生命惶恐、空虚、缺乏生活的意义。罗宾望着身下乌色的水泥地,沾满脚印的自己的名字在脑中缓缓放大了,就好像长时间看着高光,亮盈盈的光点留在视网膜里,有点摆脱不掉似的。看过那个字迹,她很容易能联想到那个名字化为自己本身——一个28岁的女子穿着校服,整洁漂亮、亭亭玉立,然后被人摁在墙上踹得浑身都是脚印的样子。头发上、脸颊上、衬衫衣摆上、百褶裙上、大腿上、鞋子上到处都是花纹不一的脚印。连带性地,她想到了曾在楼道里遭受的其他班女生的白眼儿;想到刚推开文学部大门时,满教室的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然后用她能听到的声量开始悄悄议论她,言语污秽、恶毒。她忘不了他们那时的那副充满厌恶的神情,忘不了那种遭受排挤时的那种内心掏空的荒凉感;她想到了自己那些合成照和南波杏被她自己的尿水弄得满身泥泞的衣服。想到了自己一出门后,所有人都拿着记号笔争抢着围在自己桌旁在自己的书本上涂鸦着强烈的恨意。
最后,她又回想到了一个陌生的温暖触感。想到了男生A哭泣的脸廓,想到他的悲伤迷惘的眼睛。她真不敢相信男生A已经死了。那么活蹦乱跳、活灵活现的男生就那么变成一堆死肉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把那张总充满坏笑的神气活现的面容同“死亡”这样的字眼联系起来。
罗宾思考着自己现在的遭遇,回想着男生A那时的心情,大概他那时和自己一样痛苦吧。他究竟因为什么事死掉了呢……听说是自杀,可他那种人会忽然自杀么……这世界这么不公平。或许,现在他在“那边”很苦恼吧。他肯定还有未完成的心愿。
此刻,罗宾好像忽然原谅了A君。就那么一瞬间,彻底原谅了他所有的过错。她对他有了一种莫名的同伴感,大概是理解了他当时被班里所有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