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妪用她那满是橘皮似的手抚了抚面庞,轻轻抬头,一张饱经风霜的皱巴巴的脸赫然出现。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面无表情道:“老奴曾经是玉贵妃的奶娘,贵妃嫁进当时的太子府,我随嫁跟了过去。后被贵妃派去服侍瑞王。那日大火前,侧妃腹痛,产下一子。瑞王命我偷偷送到庆王府上,以防万一。”
老妪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睨着蒋欣瑶,蒋欣瑶对上那目光,心头微颤。
老庆王挥了挥手,淡淡道:“去吧,去准备一下,把孩子抱来!”
老妪默默的看了老庆王一眼,依言而出。
庆王爷慢慢起身,背手走到门前。
门外遥夜沉沉如水,漫漫秋风凄凄。
微胖的身子禁不住轻轻颤抖,许久低沉的声音似从地狱里阴阴而出。
“我把他放在庄子上养至六岁,六岁后,我把他的身世如实的说与他听,让他自己选择。他若选择平淡一世,我便护他一世;他若选择报仇,我便助他翻天覆地。这个孩子年岁虽小,却极有骨气。后面的,我不用说,你们也能猜得着。”
蒋欣瑶,杜天翔瞬间明白。
程家庄数十条人命,沈老太爷,赵虎……不过是为了掩护这颗暗棋必要的牺牲品。
一抹淡淡的月色斜照进来,铺洒在老庆王华贵的衣衫上,只见他挺了挺腰背,继续道:“生于皇室。非我所愿;娶妻生子,非我所喜;爱人兄弟,非我能护;人生浮短。光阴易过,半生辛酸,半生荒唐,前尘往事一一道尽,本王今日,总算是能卸了这担子。”
蒋欣瑶,杜天翔两个听罢面面相觑。竟久久不能言语。
说罢,老庆王突然大步走到樆案前,抱起一坛子女儿红。仰天一倾,五十年上好的女儿红倾泻而下,半洒半饮。
坛子应声而碎,老庆王瞬间又打开一坛。
“多少离恨苦。夜寒与谁诉。往事遥遥去,半生如一梦!痛快,痛快!哈哈哈哈……”
老庆王仰天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