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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下旬的凉州,正是乍暖还寒之际,日头一偏便是嗖嗖凉意。
陈氏的脸,就像这二月的天,早上还有些许暖意,到了晚上便已阴晴难辨。
正如魏康所料,傍晚请安的时候,陈氏果然问起了下午的事。
陈氏是魏府的当家夫人,主持中馈,上午出门因是魏康带着,自不用请示陈氏准允,但并不表示能瞒过陈氏。
孔颜心下明白,而魏康让她自己琢磨,想必也没有瞒过陈氏之意,她便坦然承认道:“回母亲的话,儿媳是随二爷出去了。”说完之后,似没察觉陈氏瞬间犀利的目光,她只复又浅笑着全盘托出了道:“是去了一个低品敕的官员巷宅,巷头有户姓何的老夫妻人家,听二爷说曾有恩于她,让儿媳妇往后照看一二。”
回话的声音是一贯轻声慢语,屋子里却听得立刻鸦雀无声。
陈氏是河西望族出身,陈氏一族在凉州已逾百年,作为陈家的小姐,应有的做派还是不落。虽然流光荏苒,岁月那是最容易过去的,陈家的风光也在这流沙中湮没,但刻在骨子里的辉煌却长久的留下来了。如此,公媳,叔嫂,能避嫌之尽当避嫌。是以,她问安的西次间屋头只有婆媳、妯娌,及其身边近身伺候的人。至于魏氏父子则在东次间偏厅、书房之类叙话。
屋中气氛陡然一沉,孔颜自是察觉,再看一屋子人不是陈氏正院的大丫头,就是随付氏同来的近侍,看来魏康同何家是真有其事,魏府主子及上等仆从也多是知晓。
而且看这一应仆从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的样子,再连同陈氏与魏康的种种态度处境看来,魏康走失八年之事十有*是这对母子的心结所在。
孔颜心中有数之后,便不再深究下去,有些事时间久了自会拨开云雾,越是着急越容易掉入漩涡。
如此之下,孔颜似无事人一般,娉婷地立在付氏身后,不多问一句,不多行一步,全然一派温良恭俭让五德俱全的贤妇模样,仿佛真没有对魏康之事的好奇心一般,坦荡的让人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