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临的时候,草原上的水草俱都疯长了起来,似乎知道即将来临的寒冬将使自己枯黄凋零,要在这最后的一刻时间里燃尽生命最后的绿光。瑚齐寨所有的妇人小孩从寨子里走出来,收割草谷,为即将来临的寒冬储存草料,如若不然,到第一颗雪粒从天上掉落下来的时候,广阔的草原上将会成一片雪原,他们赖以为生的牛羊将因没有草料食用而饥饿死去,跟着死去的,就将是他们自己。
孩子和老人们割下新鲜肥嫩的水草,妇女们将水草收集起来捆绑成堆,再抬上马车,运回寨子里去。虽是秋高气爽,然而如此繁重的劳动,依然汗湿了他们的长衫,累弯了他们的腰杆。
那些男人们呢?那些活计本应由寨子里粗壮如牛高大魁梧的汉子们来做的。
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隐忍了近二十年的努尔哈赤终于爆发了,瑚齐寨中的十一名成年男子举起了手中的草叉和长矛开始追随自己的族长,为了雪耻,为了复仇,随时准备与敌死战。
雪耻。等待他们的将是得到建州女真大部分部落支持的尼堪外兰,还有拥有整个长白山北、乌苏里江滨海及黑龙江中下游地区的东海女真部。复仇的话,光是“辽东李成梁”这五个不败的金字招牌,便足以让这区区十来人感到心寒。
其实这也没甚么。和近二十来年的耻辱心酸相比,的确微不足道。瑚齐寨的居民们在最初的热血沸腾过后,早已清醒的看到了实力的悬殊。然而他们依然不会放弃,为了雪耻和复仇而战死,比之窝囊的活着,的确会让人痛快许多——大不了一死,仅此而已。
然而努尔哈赤不这么想,他绝不想死。若他想死,早已死去了无数次。在李成梁铁骑催枯拉朽的破灭建州女真部时,在呆在军营中当侍童时,他便早就死了。能活下来,凭的便是他的智慧和坚韧。就在决定起兵后的第二天,努尔哈赤便离开了瑚齐寨,开始暗中奔走于各部落之间。他心里十分清楚,虽然尼堪外兰已得到了建州女真绝大多数部落的支持,然而毕竟有不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