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阶下数千人一扬手:
“乡亲们,都回去吧,太尉已经安排好军队,要帮我们打回去,大家就别在这里空耗着啦,走吧!”
说到“走吧”二字,声音已经非常凄楚。
人们静静地站着,无人转身。
刘裕觉得喉头发紧嘴发干,手心却冒出汗来,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整个人就像一个空心的稻草人。
这时候,众人背后,有个人大喊了一声:
“乡亲们,走吧,求人不如求己!想回老家的,跟着我老杜走!”
刘裕往那个方向看,先看到骑在马上的陈嵩和郭旭,而后在他们的马头前,看到一个瘦削的中年人正在扬手叫人。
须臾,人群中的青壮年人开始转身离开,一些人一言不发,另一些骂骂咧咧。很快,死水变成活水,活水涌过街市,太尉府门前只剩下悬在空中久久不散的尘埃和地上杂沓的脚印,还有一只破鞋子。
三位流民代表最后离开。他们跟在乱哄哄的人流后,挺直身子缓缓离去,听到刘裕说诸位走好时,连头都不回。
想起他们那衣衫褴褛却刚直不可弯曲的背影,刘裕就有一种汹涌的耻辱感。老官吏本来是要把那幅地图拿走的。这幅图是他用命保住的,不能落在不稀罕它的人手里。刘裕双手握紧他的手,说老前辈你放心。这幅图我拿回去献给皇上,挂在朝堂上。提醒皇帝和满朝文武,我们还有很大一片土地在胡人手里。还有很多父老在异族铁蹄下受苦,我们北府兵一定会把这些土地和父老,都解救出来。
图留下了。
人心未必。
刘裕清楚地知道,这一次,北方流民被北伐凯旋鼓起来的希望,又被无情戳破了。虽然军队尚在关中,人们还不敢说北伐军就彻底放弃继续开拓的意图了,但至少大片阴云已经笼在心头。北方形势,犹如逆水行舟。南军不进则退。没有一个英明铁腕的统帅纵览全局,留下来的军队充其量只能自保,进取只是一句空话。于刘裕而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