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郡守家中遭了群贼,不但明日张胆地掠走了其家中钱财与粮食,竟还将家主,也就是郡守本人暴打了一顿。”万侯爷说完看向云昭顿言。
云昭先是笑了笑而后道:“此事我已知,不仅如此我还听说,那群贼俱为城中百姓,郡守该是做了何等天理不容之事,才会遭遇了此等群起之攻?”
“欸。”万侯爷语气转了一个三声,摆手表示不赞同,“灾荒之年,百姓有怨怼也是常有之事,只是这群贼如此明目张胆行偷窃之为,置东政王法于不顾,人人得见而知,自当要过审问,然而这群贼竟有百人之多,县令若按规制逐个问审,耗时甚巨又百口不一,可要如何是好?”
“难得侯爷这般岁数还忧生忧民,真是有心啦。”云昭让小厮再给他斟茶岔开话题,“此茶虽好但易己假,外表虽难察,但经沸水冲泡后,茶汤清澈与否,叶底明亮是否,嫩匀细朵成否,均可辨其真伪。”
万侯爷闻言胡须下嘴角上扬的弧度趋缓:“竟有如此讲究?果真是稀罕茶,想我也是阅茶无数,看来真是老了,品不动了。”
此回小厮倒过的茶汤混浊,渣滓旋而飘下,渐沉茶底复又清澈,但只浊过便再也掩饰不了非真的事实。
“此茶为黄山毛峰,开始时是真,可方才小厮拿错茶盏,只一注便掺了假,也不知现下到底是真是假,是清是浊了。”
此时万侯爷的笑容已完全消失,缄口不语。
云昭也不急慢悠悠地喝着茶。
约有半柱香的时间后万侯爷复开口:“自然,是假。”
“复沉又清,亦可乱真邪?”
云昭此言斟沉,宛如一座百年古钟带着庄肃与严清重重地压在了人的心口之上,万侯爷身躯跟着一震。
“您本文儒,跟着先皇拾起战枪征战天下,是个明白人,如今可是忘了初衷?”
“唉,我真是,老糊涂了啊……”万侯爷抬头仰叹,最后一字辛酸又极尽悔意。
“此时幡然醒悟尚未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