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手架已经粉刷完毕,右边墙体上还长着黑斑,倘若在黑一点,隔老远一瞅活脱脱一个阴阳。
找到楼梯口,吴言刚进去一股刺鼻的油漆味,两边刚换的塑钢窗,上了二楼正对角能看到公厕,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尖儿。
“201、203、205、207,这208”吴言说着从裤兜里忐忑的掏出钥匙,拧锁、压门手,先推开一条缝,目光凑近去吴言心凉了,推开门紧凑的房间里四张崭新的上下铺,左右手各四面带锁的柜子,中间放着一张大铁桌,下面连凳子都没配齐,落的全是白灰点子和人踩过的脚印。
吴言并没有向父母透露寝室的事儿,他不想让父母再受打击,而且像他们这样的三本生就应该交着同样的宿费,住着原来养殖舍改成的寝室,原因很简单学生宿舍楼一本二本还不够住呢,谁让你们是三本,活该!谁让你们当初不好好学习,这都是自作孽,活该。
但有时吴言真的在想,真的是在想倘若真的是有这么一个学生甲比他还惨甚至可以说吴言这不算什么,本来也不是什么重点高中失误纯属再正常不过的事,而这个学生甲却真真正正是重点高中毕业的,而且一度在重点班待过好久,而高考下分的那一刹那他崩溃了,痛哭流涕怒天斥地甚至想过跳楼自杀,那假若他也经历了吴言的一切也沉默了手和眼那给予他的这一切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包括住在这个寝室在内;他是不是不应该是那个活该的人,但这个不应该是活该的人却住在了这个活该的人的寝室里,是不是真真正正的不公平,但不公平又怎样到头来还是会遭到别人的讽刺挖苦和侮辱,还会吐一口,说句那他妈也是你活该!
是啊无论是自作孽还是天作孽都是活该,活该到这个人就真真正正的躺在吴言的上方,一言不发,一动不动,背对着阳光紧贴着墙壁,脸上蹭着白灰好像一尊雕塑死的让人懒得掷一眼吐在脚下的全是口水,但倘若你肯撇开那些污秽仔细观察又在可以他那流干泪水的眼角上看到一丝沉沦,一丝惋惜,活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