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月光如水,依旧是夜色温柔,然与半个时辰前已大相径庭。树梢已承受不住重量,开始“噼里啪啦”地往下一块块掉白骨。听到动静出来的这家老公公婆婆瞧了一眼便吓昏过去,离儿早是花容失色,紧贴着吕婆一动不敢动。杨二心跳得几乎喘不上气来,脚都软了。
萧恩时立在堆堆白骨中央,犹自沉吟不语。吕婆风快地走入阵来,俯身详查半日,失望地摇摇头,“这些家伙是什么来历?人不人鬼不鬼的,却是什么门派?萧兄弟,你怎生惹上了他们?”
萧恩时摇摇头,“不知道。我也从未见过他们。”
二人又检视那些布袋,只见内壁之上钉钉挂挂,皆是利刃尖钩,更有数块巨型磁石,无怪乎会吸兵刃。再看先时黑衣人所使长索,却是非麻非藤,亦非牛筋,竟不知是何物制成,却极为坚韧,其上遍布倒刺。
萧恩时叹道:“莫名其妙地一场杀伐,却犹不知对手是谁——江湖之险恶在于此,然而江湖之有趣亦在此。”
吕婆老眼朝他一骨碌,忽然问道:“你的精剑呢?你的银钩呢?”
萧恩时一怔,旋即苦笑道:“何曾有什么精剑、银钩?”
吕婆却不肯轻易地放过他,穷问不舍:“为什么你的银钩不出手?不然一钩一个,这些人早没命了!”
萧恩时被逼不过,惨然一笑道:“精剑早已随伊陪葬,银钩亦尽数埋没,只剩下……”他从袖中拈出那柄翡翠银钩,放在眼前定定地瞧着,“只剩下这一把。而这一把——我早已发过誓,决不让它沾上一丝血腥气,因为……”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不下去了。
他们对话的声音虽不大,可每一句都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杨二的耳中。
吕婆眼中泛泪,却掩饰地打了个哈欠,“唉唉唉,折腾了这半宿,睡吧睡吧。”
次日,车行义到外面雇了俩人将庭院收拾干净,又多给了家主人些钱,方才上路。吕婆游戏江湖,本无他事,遂结伴而行。不日来到嘉兴城内,恰逢集市,熙来攘往十分热闹。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