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强沉吟着,“下官倒有一桩主意:那人犯既已解到,不妨当众开堂讯问,倘若真是妖言惑众则定罪不饶,一则昭示朝廷公正清明,二则也可借此训诫警示百姓。”说着便目视对过,“程公以为何如?”
程连秉面无表情地枯坐着,心里头怒火却一拱一拱的:开堂讯问?!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对方将了一军,且是多么光明正大!欲驳,一时却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半晌方淡淡道:“也好,就依朱兄。”
江州官府贴了告示出来,民间早已盛传此事,众人不免好奇奔走相告。到得开堂公审那一日,一大早州衙前面便集聚了许多百姓,七嘴八舌地吵嚷议论。巳时将到,三通鼓过后便听铜锣筛得震天响,衙门缓缓开启,百姓们一拥而入,登时将大堂后边廊庑挤得满满当当的,衙役们紧着用水火棍归赶。
“升堂——带人犯!”程连秉稳稳坐了上首,瞟了瞟侧旁的朱强,随手将惊堂木一拍,两旁排立的衙役们立即驾轻就熟地呼喝起来。不一会儿拖上个年轻女子,披枷带镣步履蹒跚,却只是直直立着。旁边的老衙役顺手一棍,那女子本就身子单薄,这一棍被扫得几乎趴在地上,却又很快挣扎着慢慢爬将起来。程连秉不觉皱眉道:“见了本官为何不跪?”那女子昂然道:“民女无罪,为何要跪?”
这一下程连秉看清了“人犯”的脸,虽青丝散乱衣衫污旧,然清丽脱俗冷艳不可方物,不觉暗自惊叹“果非凡品”,忙收摄了下心神,轻咳一声,“大胆!你若无罪,怎会到此?”那女子抗声道:“民女不懂:倘若大人们断案都是明明白白一清二楚,这庙堂之上又何必‘明镜高悬’,古往今来又有多少冤魂附在那‘明镜’之后?!”
“好一张利口!”朱强一努嘴,两旁的衙役早蹿上来把她按在地上。这女子正是杨天意,此番祸起无端,她本心高性烈,自星子县一路被羁押至此,早已抱了必死之志,当下两手勉力撑地高声骂道:“昏官!你们就是如此断案的吗?”
程连秉“啪”地将惊堂木一甩,“大胆妖女!匡庐一案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