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虎禅不是不会讲故事的人,相反他很擅长,只是面对身边这群镖师,他知道有些东西远胜过任何言语,说到自己当日在玉门关前一人一刀和吐蕃使节厮杀,说到最后一百吐蕃武士和他们数十人拼命时,郭虎禅没有太多的形容,也不像那些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那样精彩
郭虎禅解开了自己的黑衣,古铜色的胸膛上,大大小小,十几道已经结疤的狰狞刀伤如同毒虫一样布满,看得程镖头和四周的镖师们一愣,而这时郭虎禅的声音响了起来
“跟我一起的七十条好汉,最后只剩下二十几人,每个人的伤口都只在胸前”黑衣落下,郭虎禅的后背一片干净,“那些死去的人也一样”
“二爷勇烈,这一碗酒我敬玉门关前死去的好汉”镖师们响起的声音如同野草般纷乱,每个人都端着酒碗,已经赤红如血的脸上却没有醉意,只是仰头喝干了碗中的烈酒
一时间,空气似乎也变得压抑起来,郭虎禅穿好了衣服,他今日来此,本为找郭旭,却没想过会和这些名为镖师,实为军人的汉子在一起喝酒,这时他举起了手中尚有半碗酒的大碗道,“生有轻如鸿毛,死有重如泰山,我汉家男儿,但求死得其所,那些玉门关前死去的好汉,要是看到我等现在模样,岂不笑我等效妇人姿态”
“二爷说得是”程镖头应着郭虎禅的话,大声说道,然后拿起一坛烈酒和郭虎禅喝了起来
“饮不尽的杯中酒,唱不完的离别歌流不尽的英雄血,杀不完的仇人头”郭虎禅烈酒入喉,胸膛似有火烧,却是忽地高歌唱道,这是他以前看书时最喜欢的一段话,如今回想自己这些日子,这段话却让他心中别有滋味在心头
“饮不尽的杯中酒,唱不完的离别歌流不尽的英雄血,杀不完的仇人头”程镖头和其他镖师们听着郭虎禅的歌声,都是愣愣发呆,每个人都想起了这些年的刀光剑影,死去的兄弟伙伴,忍不住跟着慷慨悲歌起来
烈日当空,喝得微醺的郭虎禅离开了长风镖局的别院,看着他的背影,程镖头忍不住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