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肯定发生了动乱。
他了解苏牧,知晓辛兴宗和刘光世的行事风格,所以他几乎可以确定,苏牧等人已经带着人马,突袭了叛军的大后方。
但他也看得出叛军早有准备,苏牧等人未必能够讨得了好处,而且事态的发展,也正一步步验证着他的猜想。
他的手里没有刀,身上没有甲,大名府前头的土地早已被鲜血浸润,被无数的赤脚踩成了泥泞,连半块转头和稍大一点的石头都找不到。
他们可以捡取战场上遗落的兵刃,但这也意味着,他们要离开足够安全的墙根。
叛军正发了疯一般冲击城墙,他们只要挺身而出,便只有送死。
对于这一切,孟璜早已看得清楚,他们所能做的,其实也就只有送死,这就是他们守卫大名府的唯一手段,是他们改变战局的唯一手段。
但所有人都没有动作,他们只是一味龟缩在墙根边上,这是人类求生的本能。
孟璜自认从来就不是什么英雄,虽然他也曾经受到苏牧的感染,一度英勇无私过。
他想起了与苏牧等人在杭州死战的回忆,一别经年,仿佛遗落了好久,甚至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苏牧在北地战场上的一举一动,他都默默看在眼里,但同僚们谈起苏牧之时,他从来不会插嘴。
他曾经想过要超越苏牧,可当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之后,便绝了这种念头。
这种放弃曾经让他颓废了许久,也浑浑噩噩至今,仿佛心中有了目标,却永远都无法达成。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超越苏牧的机会来了。
这需要太大的勇气,足够面对死亡的勇气。
他就像隐姓埋名一般,不去沾苏牧一点点光,就冲这一点,他就是个足以让人敬佩的汉子。
但他能够走到今时今日,何尝不是因为一直以来都将苏牧当成自己的奋斗目标?
此时的他,再回想苏牧与宋知晋的恩恩怨怨,就有些可笑,也有些犯傻,甚至觉着这场恩怨其实完全可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