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仍旧不卑不亢,道:“高大人此时发热,又高烧不退,您心里头要有所预备。”
高母两行眼泪“唰”的流了满脸,愤怒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官人福寿恩泽,自然会比我活得长久。他不会有事的...”越说越是悲戚,顿了片刻,终于哀哀凄凄的哭出了声。
滔滔倚着门栏,听到此处,全身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气力,软软的往地上倒去。有人一把将她扶住,道:“滔滔...”
是赵曙的声音。
她连头也不抬,就顺着他的臂力倚着,竭力保持着平静,颤抖道:“十三...”
赵曙将她半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道:“会没事的。”
滔滔一听,终于嗬的哭出了声。
静容顾不得伤心,她叫人从官窖中取了大缸子的冰块来,融在水里,不停的给父亲擦身子,敷额头,累得满身大汗,手上却被冻得红通通的肿起来。
她没有母亲,如果再没有父亲,她就是孤儿了。
所以,她没有时间伤心。
到了晚上,御医把脉,发现高父的烧竟退了许多,便又重新商议了药方,命人熬煮。滔滔坐在床榻旁侧,道:“静容,你和母亲去偏房睡一会,我来守着。”
赵曙也道:“母亲,你去歇会,有我和滔滔看着,不会有事。”
高母流着眼泪,依着床槛坐着,软弱无力道:“你们都出去,让我和遵甫单独呆一会,今晚就让我陪着他,好么?”
众人都退下,高母坐在那里,看着躺在病榻上的男人,想起在亳州家里初遇他时,他穿着见半旧的灰袍子,面色清秀,像个白面书生,与父亲正在院子中比骑射。风筝吹落在树上,她顺着树丫子爬上树端,听见父亲打赌说:“我的大女儿嫁给了当今圣上,若是你能十中红心,我就把二女儿嫁给你。”
她立在树丫子上,绿荫团团,让她看不大清他的神色,她心想:“我要嫁的人必然身穿盔甲,威风凛凛之人,这样的儒生呆子,我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