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位便是去年入宫的睦嫔姜敏仪,居于偏殿如雪轩。密贵嫔素来仗着自己颇高的出身处处打压姜氏,此番怀孕,更是苦了姜氏时时侍奉在侧,因着弈澹看重此胎,姜氏也是无可奈何,倒是皇后看不下去,说了句姜氏侍奉勤谨、性情温和,如此便于上个月从从五品的良媛晋为了正五品的睦嫔。一个“睦”字其实也是在提点姜氏,以敬和顺睦为上。
此刻,兰林殿内已是一团乱遭。甫一踏入内殿,朱成璧已是骇得说不出话来,且不说殿内的血腥之气弥漫,雕花大床那金丝楠木上的纹路几乎是被血浸透,勾勒出极妖娆、极可怖的图案,一下子便迫得人心惊,而床榻下那水光锦凤鸾合欢的攒花锦被更是尽数被鲜血洇透,让人不忍目睹。
兰林殿掌事女官佩云正带着几名宫女匆匆给密贵嫔换上一身干净的寝衣,又换过一床松软的被子,拿了热水给密贵嫔擦拭,不消一刻,那赤金云牙盆里的热水就染得鲜红。
“密贵嫔怎么样了。”朱成璧见一名满脸哀惶的宫女捧着那血迹斑驳的寝衣经过,只觉得一股子的血腥之气直冲上来,却也生生忍住,唤了佩云问道。
佩云是密贵嫔的陪嫁,那一张脸是比新雪还要白,脸上的泪痕犹在,映着虚弱的烛火显得如孤魂野鬼一般。
“徐太医说性命是无大碍的,只是,只是,以后怕是不能有孩子了……”佩云的声音越发低沉下去,伴着一两声隐隐的抽泣。
朱成璧唬了一跳,不禁看了连翘一眼,心中暗自思索,密贵嫔好歹也是丞相长史的千金,出身高贵,如此一来,既然不能怀孕了,恐怕日后难再翻身。
佩云告了退下去,朱成璧低低叹息一声,举步便要走上前去,连翘慌忙拉住她,劝说道:“娘娘,不可去啊,太过可怖了。”
朱成璧只是恍若未闻,眼波一转,已将殿中的诸人诸事收入眼底,忽而心头一动,眼睛便牢牢迫住了床头悬挂的一只香囊,朱成璧不动声色地看了连翘一眼,唤过徐太医上前:“徐太医,密贵嫔骤然小产,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