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台倒塌,所有的罪过便可由陈正则一人承担,皇帝暴毙,自己身担监国之责,便是等同于将帝位牢牢握于手心,只是,璧儿怎么办?立她为后么?群臣皇亲是否答应是其次,她自己却是一定不会应允的,为了玄淩,她只怕会做出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来。奕渮咬了牙关沉思,不知觉,手心早已是薄薄地出了一层汗。
奕渮低低一叹,璧儿啊,按照你的性子,若要在我与玄淩之间舍其一,无论对你,还是对我,都是最残忍的事情吧。
心中正在烦乱,却听有轻轻的敲门声,奕渮不耐烦道:“进来。”
却是正妃徐徽音曼步进来,微微屈膝:“王爷,梁太医亲自送了补药来。”
奕渮微微一怔:“就说我歇下了,让他先回去罢。”
徐徽音答了声是,垂眸道:“王爷还请早些歇息。”
眸光微转,徐徽音的背影,跟朱成璧真的好像,奕渮几步上前,猛地将徐徽音揽入怀中:“你别走。”
徐徽音苦苦一笑,似要挣脱:“王爷,我不是她。”
奕渮一愣,心中有滔滔江水在翻腾:“你为什么从不怪我。”
徐徽音一点一点掰开奕渮紧紧扣住的手指,徐徐转身迎上奕渮的双眸,忽而轻轻一笑:“因为,这不值得。”
奕渮神色一冷,后退两步,徐徽音却缓缓转身:“王爷无需多虑,妾身于众人身前,只会是温婉贤淑的梁王正妃。妾身余生所求,不过是长宁能嫁个好人家,不至于像妾身这般罢了。”徐徽音踱至门边,又轻轻道,“夜深了,王爷还是添件衣裳为好。”
眼见徐徽音缓缓离开,奕渮静默片刻,狠狠一掌将书案上的茶盏挥落到地上,碧绿色的茶汤和着茶叶在地上蜿蜒流淌,碎裂瓷片的边缘似乎折出一点淡淡的光晕,似那飘摇的微弱烛光。
书案上,“桐花台”三个遒劲大字染了几许茶汤残迹,墨色微微晕染开去,似张牙舞爪的鬼魅直欲扑来。
朱成璧猛地从床上坐起,门外值夜的竹息听得声响,忙推了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