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前进机具厂,而沿街围墙变成两层楼的店面房,连外面的路也变了,不再是坑坑洼洼的石子路,而是平整宽阔的水泥双车道,路边种着整齐的行道树。他呆了半天,才道:“只有那根水泥电线柱子没变。”
但等柳钧走进大门,看见一长溜的车间,才算松一口气,还好,里面依旧如故,连堆放边丝的水泥围子也还在原地,依然是围子前面一潭阳光下泛着七彩的油污泥水。仿佛那排店面房将时间的脚步阻隔在外面,因此里面的时间被神奇地凝固。而让柳钧惊讶的是,车间大门紧闭,里面没有记忆中热火朝天的样子。
依然认识柳钧的门卫打开的是四米高四米宽、锈迹斑斑的金工车间大门上的小铁门。伴随着小铁门嘎嘎转动声的是车间里被惊起的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地如没头苍蝇般地往外遁逃,但即使有这么多的声音,空阔的车间里还是寂静得可怕。当小铁门叹出最后一声“嘎”,柳钧无端地觉得外面冬日冷漠的阳光竟是那么温暖,然而如此温暖的阳光却穿不透肮脏得如毛玻璃般的玻璃窗,阴寒充溢在昏暗的大车间里,向着柳钧卷裹而来。这寒意,自全身毛细血管侵入,直击心底,令柳钧不自禁地伸手扪住胸口打了个寒战。
车间还是柳钧熟悉的布局,所不同的是地上的污垢仿佛又厚了点儿。柳钧顺手操起工具箱上面散乱放置的螺丝刀和榔头,用力一次一次地凿下,凿下一次,推出结结实实的一块污泥。直至凿到三厘米深度,螺丝刀头才终于触到坚硬的水泥。
“你找什么?”钱宏明开了个玩笑,“寻找失去的记忆?”
“不,寻找偌大工厂大白天停工的原因——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在我们的制造车间,地面是光亮的油漆。”
“产品不一样,岂能一概而论?你我大学时候经历的校办厂一样好不到哪儿去。”
柳钧一丝不苟地指出:“以前我可能也会这么以为,但现在我知道这是设备问题,你看,虽然这台牛头刨床保养得挺不错,可你依然可以看出它漏油严重,这样的刨床,其加工精度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