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冒出嫩芽的小麦可能被连根冲进了石桥河里。如果是一年前,吃着大锅饭,“和稀泥”挣下的工分比挑大粪的还多。
可是富顺的思绪却要回到六年前。
1974年8月,烂泥沟刘家大院的几个孩子嚎啕大哭,妇女们忙做一团,男人们也都没有到生产队报到干活。西屋里的刘木匠憋足了最后一口气,喊着富强、富顺、富家的名字,大哥13岁,富顺6岁,弟弟才3岁。
老刘木匠踹着粗气,把富强叫到了跟前。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公社和大队的大夫都不愿再登门看病,每天咽下的几口米汤让他残喘着。
“你要照顾两个弟弟,你娘死得早,后娘生了富家也死了。我对不起她们……一定是……是……是你娘把我招去了。富家是你后娘生的,他还小……你和……和富顺一定要……要……”
“爹……爹……”三个孩子哭着一团。
坚强的富强抱住两个弟弟:“顺娃儿、家娃儿,莫哭了……娘走了我都能把你们带好,爹走了我也能把你们带大,还有伯伯和叔叔,他们不得不管我们。爹,你放心,我就是给生产队当牛做马,我也要把顺娃儿、家娃儿拉扯大!”
老刘木匠的两个兄弟把他匆匆掩埋了就回到生产队里干活了。生产队的大锅饭就在刘家大院里做,可三个孩子挣下的工分哪够吃,伯伯和叔叔又被伯娘和三娘管着,根本没给这三兄弟什么帮助,食堂打饭的姨娘看着孩子可怜,有时候多打一点。富强有模有样地跟着伯伯在生产队做着木工,活儿相对轻松挣的工分还不算少,懂事的富顺带着富家在生产队捡狗粪,每5斤狗粪2个工分。就这样,富强带着两个弟弟熬过了一年又一年,可其中的酸苦只有这三个孩子知道。
富强的木工活越做越好,有时候打出来的柜子和椅子、凳子比伯伯的还要精巧,生产队长刘国宏越看越喜欢。石桥公社要表彰一批“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也就是那个时代特殊的“劳动模范”,刘国宏二话不说就把这个刚满14岁的孩子推到了烂泥沟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