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水双瞳低垂着,盯着自己缀有东珠的一双凤头尖鞋在花砖上走着。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把这双脚从慈寿宫移回太极宫的。
见公主如此神情,沈嬷嬷更加担心,却又不敢造次,只得又陪笑道:“皇上和皇后也在?”
公主又点点头。这次她抬起眼睑,却没有看向沈嬷嬷,而是把这从小就居住的地方仔细打量了一遍。斗拱飞檐、雕梁画栋,多么富丽辉煌、耀人眼目。那株海棠是自己从慈寿宫搬入太极宫的第一天,父皇亲手种下的,现在已是亭亭玉立、花满枝头;那个秋千架,是皇帝还是太子时亲自派人给她做的;记得有一次怡亲王用力太猛,把她从秋千上荡了下来,他就绕着廊前那十几盆花石小景跳来蹦去,躲着太子的追打;而廊檐下挂着的金丝笼里的画眉、鹦鹉,只要见了他们哥俩,就叽叽喳喳起来,更有八哥学着她的声音叫着:“请安,请安!”更多时,他们三人就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品茗手谈、吟诗联对;而他们哥俩来了兴致后,也会在院子里打一套拳脚……
珍珠打起帘笼,公主没有看她就径直走了进去。锦裀、绣毯、翠幕、珠屏,雅致高贵,人间罕见。有许多就是母后直接从慈寿宫给搬过来的。丽阳公主坐到桌边,看着袅袅的香烟从青玉双龙纹香薰里向外扩散,这香薰还是皇后做太子妃时,送与她的。
虽然没有亲娘,但一直以来她都能感受到她所得到得亲情是圆满和完整的,是给予者从内心自性中流露出来的,没有掺杂一点妄执与自私。十七年来,她啜饮着的都是生活的琼浆玉液,她的筷子只夹着甜美和自己想要的味道;她没有在风雨中行走过,更没有经受过跌倒的痛楚;她一路高歌,攀向巅峰,两边只有花团锦簇、莺歌燕舞;她只需要轻快地走下去,直到走进她少女春光烂漫的钟情梦中,依偎着的那个人面前。
她就要来到山顶,却在回望时,惊觉环绕身边的光影已化作无边的阴影,没有给她一丝的怜悯,没有给她片刻的喘息,在她亲人们无望的目光里,被吞噬得不留一丝血迹。
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