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操心。
只不过胡氏心底还是一阵酸楚,一家子团聚,倒没了她的去处。
想想她嫁给应家那死鬼这几十年,要操持家务,起早贪黑跟着丈夫干活做事,还有个和自己不亲近,成日念叨是自己抢了他亲娘位置的继子。
继室继室,给人当续弦,当后娘哪里是好当的。饭菜做不好便听见死鬼长吁短叹怀念亡妻,教训过了又得听街坊邻居指指点点,说她苛待继子。
胡氏年轻时脾气冲,不然也教不出应宝珍这样的女儿。她哪里受得了委屈,当即跟身边人炮仗一样吵吵嚷嚷。
吵是吵了,气也出了。可她得到什么呢?丈夫说自己泼辣,街坊邻居嚼她舌根,继子也冷冷淡淡。胡氏也无奈,干脆安安心心把女儿拉扯长大。
转眼二十来年过去,继子不见踪影。她这个做娘亲的,哪不想为女儿张罗,要是能把饭馆当个陪嫁,想来珍娘也能嫁个好人家。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不和自己一样,成婚之后每日都是受委屈,只能暗地里抹眼泪。
至于这儿媳和孙女,同她一道生活,左右自己也有手艺傍身,饿不死,有她们一口饭。
可那死鬼差点把家产败光,还劳累她女儿珍娘把压箱底的嫁妆头面当出去。
每每想到这个,胡氏就气急,翻来覆去把这死鬼骂个狗血淋头,恨不得到他坟头骂上一场。
眼下呢,丈夫没了,同自己不对付的继子也不知道去哪了,胡氏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只觉得这屋子太大,零星几个人住着算什么。又觉得屋子太小,压得她喘不过气,哪哪都不满意。
珍娘倒是有意对嫂子侄女好,阻止了她头脑发昏的决定。把窈娘好生照料供养,县考中举,让他们应家祖坟冒出一小段青烟来。
胡氏便以为日子能这样过去,安安心心的,也没什么大波折就罢了。
可每每想起儿媳孙女也是客客气气,没个亲近的。唯一能指望上的女儿识大体,也和同父异母的哥哥一家亲近,她心底便刀绞一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