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的悲哀在于只把自己当作英雄。
若干年后,当李继迁身中数箭,逃回灵州的时候,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但为时已晚,他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残阳如血,迫近西山,染红满天流云,也染红了夏州灰白的城墙。
五百多年前,那个颇受后人争议的最后的匈奴王赫连勃勃,用数万血肉之躯修筑起来的这座统万城,现在依然坚固,历尽沧桑,让一代又一代的英雄在这里叱咤风云。
但赫连勃勃并没有实现其大一统的梦想,被夯筑在城墙里的数万躯体,不仅是数万冤魂,而是罪恶,是逐渐离散的人心。杀戮给别人带来的是恐惧,是灵魂深处的战栗,而给自己留下的却是众叛亲离的孤独。
赫连勃勃在皇帝的宝座上并没有坐多久,在一片诅咒声中英年早逝,他的匈奴王国也随之烟消云散。
也许,临死的时候,他也会这样想!
站在夏州北门城楼上,定难军节度使、西平王李彝兴目光越过重叠的沙丘,凝望着遥远而神秘的东北方。
这位雄霸定难军三十多年的大漠枭雄,面对中原乱局,朝秦暮楚,左右逢源,不仅固守祖业,而且开疆拓土,为定难军迎来前所未有的辉煌。虽年已垂暮,但宝刀不老,血液里奔涌的依旧是激情;胸膛里跳动的,依旧是勃勃雄心。
李彝兴知道,窟野河(陕西神木境内)还未解冻,现在是袭取麟州的最好时机。镇守麟州的杨崇勋根本不会想到,灾难会像严冬的雪花,正从容不迫地向他席卷而来。李彝兴也知道,春风得意的折德扆也许正站在府州的城楼上遥拜中原,他也不会想到,一场血战将会给傲慢的府州带来灭顶之灾。
李彝兴,这位党项族的英雄,正运筹人生最后的辉煌。
陈桥兵变,赵匡胤篡周自立,虽然对世宗柴荣心怀愧疚,但无法抵制九五至尊的诱惑。现在,他已制定了先南后北的统一方略,一时无暇北顾。或者说,赵匡胤压根儿就没有一统天下的气魄。
刘汉皇帝刘钧依附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