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做得来!”
柳氏猛然回神,出声应下,“多谢世子不杀之恩,明日,民妇便去领活。”
裴晏舟见她眼中像是生出了一股犹豫,知晓她大抵不会去寻短见,不由又想起了茵茵,也想起了对柳氏格外看顾的母亲。
......
书房里静下来后,裴晏舟陷入了寂静之中。
他枯坐在椅子上,像是置身于一片荒凉。
眼前明明是摇晃的烛火,可他却好像透过这一切,瞧见了幼时父亲看他冰冷不耐的目光。
他曾有多羡慕周延安,便意味着他曾有多渴望父亲带着真心回头看他一眼。
可他对父亲二字的期盼,终是死在曾经母亲垂泪到冷漠的无数个日夜里,也死在所谓父亲对他生出的杀意之中。
回想只觉可笑,他的父亲,曾经竟想过要杀他。
许久,裴晏舟站起身子。
适才的隐忍和压抑让男人脸色苍白,唇上不知何时染了血迹,步子踉跄,半晌才缓过来。
他行出书房,行到没有月色的院中,任由凉风吹到脸上。
恍惚中像是又落起了雨,他抬头看着裹了一层雨雾的夜空,忽然就生了些迷茫。
他想亲手杀了那个人,他的外祖不让,他的舅舅不让,他想他的母亲大抵也不会让。
世人皆不会让,若他执意如此,便会被人当成恶鬼对待,会连着他的茵茵和孩子一起,被所有人唾弃,指责。
可若不杀,他又觉他母亲的这一生实在凄苦,难以瞑目,甚至连他,亦是恨意难消。
“主子,眼下风大,又落了雨,您这是要去何处?”
耳畔有玄卫的声音,裴晏舟只觉疲惫。
疲惫到他忽然想到那让人失魂的杯中酒,兴许能助他度过一夜。
再回屋时,酒香四溢,可直到酒坛子倒了一片,男人也依旧未得到他想要的安宁。
只有周身骇人的冷戾之气,像是随时都要见血的兽。
他听不见任何声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