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老夫还听说,你将自己的私财拿了出来,补贴给了那些阵亡将士的遗孀。
你爱银子,谁信”
“大人想听真话”
“当然”
顾思年的表情逐渐凝重
“我是真爱银子,不过不是为了自己花,更不是为了享受温柔乡。
我顾思年起于微末,无依无靠,是带着一帮兄弟从乡勇到边军,从百户到副总兵一步步走上来的。
两年来战场教会了我一个道理,打仗打的就是银子,就是国力
只要让将士们吃饱饭,穿暖和,拿到该拿的军饷、赏银,那乌合之众也会蜕变成百战雄师。
底下的士兵不管多爱国、多忠勇,饿到连刀都拿不动,怎么杀敌”
“我刚到边军的时候,没有一顿能吃饱,上头发下来的军粮里搀着一半砂砾,堪堪够兄弟们不饿死,与杜氏商行那天的军粮并无区别。
我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喝过一把米兑上一锅水的米粥、不知道你有没有吃过煮烂的树皮、也不知道你有没有体会过饿到眼冒金星是什么感觉。
但我顾思年,还有底下的兄弟们真是饿怕了。
所以我们都爱银子,有了银子就能买粮食,就能吃饱饭。
哪怕是战死沙场,也得当个饱死鬼吧”
顾思年的轻声细语让沈儒眼眶泛红,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是户部拨下来的军粮不算少,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都是”
沈儒出自户部,整天与银子打交道,官场从上到下有多贪他会毫不知情吗
“我知道,我也知道这种情况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杜绝根治的。”
顾思年负手而立
“我能做的,就是将琅州卫的军需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不怕大人笑话,我与江玉风私交深厚,按理来说这件事我应该避嫌,不插手。
但我顾思年只相信他,不相信别人。
因为我不能拿成千上万将士的性命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