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道渐渐乱了,他因上书反对征伐辽东而被贬,大隋却还因此而亡,李渊率兵南下了,他不得不承闻喜县公之爵位,出任绛郡太守,并两次拒绝长安的征召。
更糟的是,让他心惊胆战的突厥人没有来到绛郡,可代州还是出了一个豪杰,定代州三郡,破幽州罗艺,轻陷晋阳,举兵南下,几乎势如破竹,李神通三十万大军,眨眼间灰飞烟灭。
他不得不为家族考量,举绛郡而降,几次三番转换门厅,可谓丧尽名节。
而今更是离开绛郡,治上党,长平两郡,劳心费力,为的是什么?为的肯定不是高官厚禄……
到了现在,李破出巡上党,可谓来势汹汹,他担心的其实不是上党如何如何,而是李破对河东裴氏的态度。
这在绛郡时就是他的心事所在,到了上党也是一般无二,河东裴氏可是家门兴旺,子弟在各处为官,知名于天下者不在少数。
他一直忧虑的,就是晋地的主人失去耐心,对裴氏下手,晋阳王氏就是前车之鉴。
而裴氏也注定不会像王氏那样,断绝后路,为一家效力,这既是裴氏的长处,又是裴氏受制于人的地方。
于是现下有这么一句入耳,品咋其中滋味,裴世清自然有所喜悦。
因为话里面既肯定了他的才干学识,也有着安抚裴氏的意味,之前在绛郡时,与这位相处时日很长,却是未能得上如此这般的一句推心置腹之言……
刹那间,裴世清心肠百转,隐约间已经明白,这位已然称王,又有黄河,太行为依凭,疆界渐固之下,是不是将来倚重裴氏之处会多起来呢?
有了这样的猜测,裴世清遂道:“风雪无阻关前道,其实还有后来人……臣以老迈之身,还能得主公如此重用……何况如今天下英才辈出,主公贤名渐显之际,何愁贤才不来相投?”
“不说别处,便说臣之治下,自古便乃豪杰之居所,上党,长平之兵卒,也为精兵之选,主公只需予臣些时日,臣必有贤能向主公举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