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之也为之哑然。
“老夫请你来,便是想问问南边的吏治。伱走南闯北也算是见多识广,且有识人之明。”
“您过奖了。”
“老夫在吏部,对用人最是敏感。胡宗宪,徐渭这两个落魄倒霉蛋,在你手中却成了谋士。胡宗宪大局观不错,你在云南时伯府遇到了些事儿,是他居中坐镇,一一应对排遣,堪称是滴水不漏。”
熊浃说话的速度不快,说几句会停顿一下,给自己思索的时间,“而徐渭才华过人,越中十子能经世的,也唯有此人。可见你眼光了得。”
“您这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蒋庆之笑了笑,随即沉吟。
熊浃也不催他,令人奉茶,慢慢的品着。
蒋庆之喝了一口茶水,说道:“南方的吏治,恕我直言,不容乐观。”
熊浃蹙眉,“南京吏部说南方吏治虽说有不少问题,但总的来说还不错。”
“那是因为南方富庶。”蒋庆之轻声道:“有钱了,许多问题便被掩盖下去了。而问题却不会消失,只会不断积累,当问题掩饰不住时……”
“击鼓传花!”熊浃眼中多了冷意。
这位以稳重著称的吏部天官,终于露出了骨子里的犀利。
蒋庆之点头,“当下问题不爆出来,那么你好我好大家好。至于何时爆发,那就看运气了。”
“你说的问题……”熊浃眯着眼,想看看这个年轻人的成色。
“南方吏治最大的问题便是抱团。”蒋庆之说道。
“抱团?”
“是。”蒋庆之放下茶杯,“而更大的问题是……”,他微笑道:“熊尚书,这是个漩涡。”
熊浃平静的道:“老夫七十有余,活够本了。你只管说。”
难怪道爷会再度启用此人……蒋庆之心中佩服,“南方商贸发达,而北方经济却有些凋敝,加之北方以抵御草原异族为主,每年靡费钱粮无数……”
这些都是后世史家们总结出来的,也是大明最大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