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整座京城恍若一头沉睡的巨兽。除去偶尔可见的兵马司将士之外,看着空荡荡的。
春风从城头吹拂进来,在屋脊上掠过,在树枝上拂过……
西苑此刻却有不少人在值守。
直庐的值房中,徐阶在写青词。
无法插手政事,要么就学当年的严嵩,伏低做小,暗地里寻找夏言的把柄,寻找潜在的盟友,寻机出手。要么就摆烂躺平,做个应声虫。
徐阶的应对是写青词。
和每日忙碌不停的严嵩父子相比,专注于此道的徐阶写的更好。最近几篇青词就得到了道爷的夸赞,说他心诚。
“何为心诚?”徐阶放下毛笔,思忖了一下,“无欲则刚罢了。”
无欲则刚这个道理许多人都懂,但能做到的……
“当世谁能做到无欲则刚?”徐阶摇摇头,边上侍奉的心腹笑道:“阁老便是。”
“老夫?”徐阶默然片刻,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忍字。
……
“徐阶在写青词。”
一个小吏低着头说道。
“此人擅隐忍,盯着他,不可懈怠。”严世蕃说道。
“是。”小吏告退。
“徐阶最近很是低调,堪称是逆来顺受,上次还提及什么……家中有孙女儿未曾婚配……”严嵩放下奏疏,活动了一下脖颈。
“爹。”严世蕃把一份奏疏递过去,上面他已经写了处置建议,“曾有老僧一生坚守戒律清规,面对各等羞辱而不动容,人称得道高僧。直至一次有人以唾吐之,老僧忍不住伸手擦拭……”
严嵩叹道:“忍。”
“是。”严世蕃讥诮的道:“所谓的君子也是如此。什么君子如玉,养气功夫高深。实则就一个字,忍。直至忍无可忍。”
“不过也有真正得道的。”严嵩觉得有些饿了,便叫人去弄饭菜。
“那些得道的可敢在红尘中炼心?”严世蕃说道。
“红尘啊!诸般诱惑,难。”严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