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岭关上,陈益身躯笔直。
敌军潮水般的退了回去,但即便是退兵,层次感依旧很强,若守军此刻开关出击,将会遭遇一层层拦截。
“敌将不错。”陈益说道。
裕王就在边上。
他在哆嗦,不,是身边的杨锡在哆嗦。
白白胖胖的杨锡穿着一身甲衣,看着格外好笑。他手中拿着长刀,长刀刀尖那里有血迹……不是杀出来的,而是用长刀杵地沾上的。
裕王看着城头的那些尸骸,鲜血从尸骸之下缓缓流淌出来,一具具尸骸流淌出来的鲜血汇集在一起,看着宛若一条血河。
粘稠的鲜血无比厚重,所过之处,夯土仿佛张开了无数大嘴,贪婪的吮吸着。
腥臭味浓郁的令裕王干呕了一下
表叔曾说最腥臭的东西从不是外物,而是人血。那股味儿能许久不散,只要嗅过一次,你此生都不会忘记。
此刻裕王信了。
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这股味儿。
民夫上来搬运尸骸,他们麻木的抬着尸骸,脚步蹒跚的走下城头。
那些将士四处瘫坐着,看着先前还在和自己并肩厮杀的同袍成为了尸骸,有人眼中茫然,有人恐惧,但更多的人是麻木……
——要想勘破死亡,唯有去见证死亡。
这话裕王忘记了是听谁说的。
但此刻他却格外赞同。
昨日第一战后,他看着那些尸骸,嗅着腥臭的人血,在城头吐的狼狈不堪,晚上噩梦连连。
可今日他就麻木了许多。
城头的人,生。
被抬下去的人,死。
生与死就在这座关隘内外上演。
生命脆弱的就如同浮萍。
裕王一脚把杨锡踹起来,“上次表叔说了什么来着……坚持……坚持……”
杨锡没站稳,踩在了血泊中,他听到脚下声音不对,低头看了一眼,张嘴就喷。
呕!
“没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