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
“夫朱衣騶唱,徒令闾阎侧目,谓尔曹有簠簋不饰之讥。”
“此非惟隳朝廷之维,实乃陷君于桀纣之讥!牧守一方,当效李西平与卒共醪醴,使黔首知尔犹在布衣伍中。”
“今公等溺于琼琚之饰,已生堂陛九重之隙,恐州县考课未竟,而何不食肉糜之诮已闻于天听矣。”
裴楉才微微顿了顿,见面前原本还一脸自得笑容的墙慕白,笑容逐渐收敛,他的气场却是陡然再次攀升。
声音愈发激烈。
“夫牧民之责,岂惟仓廪实、闾阎安耶?”
“更当使民得窥吾曹进止,自矩矱行藏间,彰圣主旰食之勤、尧风舜雨之泽。”
“尔等崇浮竞侈,实乃以郑卫之音乱鹿鸣之雅!”
他言辞愈发具有攻击性。
一边驳斥对方将自己等人“身为官员就应该控制言行和衣着吃食”,说成是“控制隐匿自己的欲望”、“让天子对臣僚产生嫌隙”的观点。
一边却是图穷匕见,当场回击对方。
“在百姓的眼中,官员和当今天子一样,都是牧民者,官员吃穿奢靡,在百姓的眼中也是天子德行有亏”,“你们吃穿奢靡,就算这些都是你们通过赏赐所得,但百姓不会这么想,陛下的圣名也会因为你们的行为而蒙羞。”
裴楉才等北方出身的官员,骂起人来可不会管什么礼节。
一开始众人或许还有彼此考校学问的意思。
但是随着话题逐渐变得尖锐,裴楉才指着面前墙慕白的鼻子便是唾沫狂喷。
“岂不闻《礼记》云‘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此非独隳官箴,直是渎宸扆之重,使九重圣德蒙尘于闾巷也!”
墙慕白的白皙俊秀的面容顿时阴沉了下来。
微微勾起的嘴角,露出好似獠牙般的牙齿,配合着他那颇为危险的眸光。
双方四目相对,两方青年官员更是彼此捉对互瞪,一副当场便要开干的模样。
墙慕白丝毫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