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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骨把这个志愿写在小纸条上,藏在口袋里,每天都拿出来看一看,以坚定自己的信念。
童年的梅骨写不了几十万字的大部头只能写些小故事,写出来了总需要读者,就请弟弟和妹妹看。
梅香香打小就不是读书的料,一看字就头疼,梅骨的故事再精彩,梅香香也不容商量地不看。
梅学文还可以商量一下,愿意看梅骨的文章,但必须让梅骨付他工钱。
梅骨自然没钱,于是撕下作业本,写了欠条给他。
所以,当王步尧自告奋勇来当梅骨的读者,在梅骨心中的好感就拉满了。
王步尧是个满分读者,不但免费读梅骨的文章,还读得泪流满面,用亮晶晶的目光看着梅骨说:“梅骨,我崇拜你,等你当作家的那天,我给你送花。”
梅骨一直没能成为作家。
梅骨甚至从来没有发表过文章,除了在师范里写出的那部幼稚的长篇小说之外,梅骨也没再写出什么文学作品了。
当作家,只是梅骨童年的梦想而已。
梅骨长大了,并当不了作家,只是当了个乡村女教师,当了卫七巧的女儿、陆景升的妻子、梅学文的姐姐……
这么多身份里,梅骨独独不是梅骨。
梅骨没有自我。
梅骨找不到自我。
梅骨不知道该怎样找到自我。
梅骨只是渴望朋友,渴望一个毫无条件必须站队你的朋友,卫七巧是梅学文的母亲,所以站队儿子不会站队女儿。
景升爸妈是陆景升的爸妈,陆景瑟是陆景升的妹妹,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在陆家,梅骨是外人,所以他们站队血缘,但不会站队梅骨。
梅骨渴望有人无条件站队她。
在娘家她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是外人。
在婆家,他们姓陆她姓梅,亦是外人。
梅骨渴望一个绝对的自己人。
像有一根绳索可以牢牢地将他们的命运捆绑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