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水迹。
窗外阳光明亮。
镜子里映着少女苍白如鬼的脸。
在长条形的阳光里,她仿佛随时都要变得透明一样地凝视着镜面。
无形的时钟在陈旧的时空里滴答走动,她在镜子里歪了歪头:“你决定为秦悟换一种死法——让他被电死吧。”
又是许久的沉默。
沉默中能听见窗外畅快的风声,还有花草树木簌簌的摇动。
而她就在这流动的明丽的背景里,面无表情地对她说:“好痛啊。”
斑驳的光线里,唯独镜子里的少女是如此灰暗、冰凉,虽然她脸上干干净净没有沾水,却仿佛一块刚从黑暗地下河里捞起来的冰,让人不知该担心她冷,还是担心她会化掉。
“我的肉好像都要被烧焦了。”
她凑近镜子,像要深深看进自己的眼睛、骨头、灵魂里。
“你不会忘掉那种味道吧?”
“如果你忘了,我就杀了你。”
然后那睫毛又垂下去,喃喃自语:“好痛。”
“我还真是不怕死——”
她又神经病一样弯唇笑起来,转身走出了镜子。
她走进了隔间的方向。
·
又从隔间里走出来。
窗外是黑夜。
金黄的灯照耀着镜子。
少女站在洗手台前慢条斯理地洗手,又擦干了,才抬头看过来。
又是好一会儿的沉默。
夜风在门上撞出轻微的轰鸣。
她穿着水洗蓝的外套,拉链拉到脖子,看起来有些怕冷,眼神却比之前稳重了很多似的。
“你叫叶空。”
她背书一样毫无感情地背起来:“枯叶的叶,空心的空,你来自高谭市花盒县花之盒孤儿院,院长老头姓孙,变态跟班叫曲雾,人在玉洲,有一个死掉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叫原初,你会画画,会作曲,会吹唢呐,会下棋,你……”
她的声音突然消失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