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身影狼狈,隐没于这一袭空旷寂寥的夜色里。
偌大的书房中只剩下她与步瞻两个人。
他在认真地批阅卷宗,姜泠不敢打搅他,只将汤羹轻放在一边。夜色与灯火交织着,于男人颊侧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影。
步瞻未说话,姜泠自然不知晓——自己走进来的那一瞬,书房内忽然飘至一道暗香。那香气并不是脂粉味那般甜腻,与墨香交织着,冲上男人的脑海。
他攥着书页的手指稍稍松动。
轻缓的香气如同一只柔和的手,拂去了头脑间的阵痛,令人万分舒适、神清气爽。
步瞻手握狼毫,唤来她磨墨。
少女走上前,柔荑纤纤,不轻不重地捏着墨条。她距离步瞻极近,近到能嗅见对方身上的旃檀香气。那味道极淡,正如同步瞻的性情,带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冷香中,残存着些脂粉味。
是冯茵茵遗留下来的味道。
姜泠低着头,安静地研磨墨汁,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适才书房内的情形。她不知自己该不该生气,只觉得浑身燥热得发紧。
如此想着,她竟有些心不在焉,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只听“砰”地一声轻响,让她骤然回过神思。
——墨汁轻溅,自砚台上洒了出来。
步瞻察觉异样,抬眸看了她一眼。
姜泠双手一抖,慌忙认错:“相爷,妾身手拙。还望……相爷责罚。”
一滴墨水正溅到他方落笔之处,豆大的墨迹见了纸,登时氤氲开来。他所誊抄的是要交递给大理寺的卷宗,容不得半分唐突与马虎,如今被墨迹侵染,这一整面,算是彻底废掉了。
步瞻眉睫轻动,将此一面撕去。
姜泠自知惹祸,不知所措地跪倒在案前,敛目垂容,未敢言语。
她低着脸,看不见对方面上的神色,隐隐觉得似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他似乎在思索,该如何惩罚她。
周遭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