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发生一小时前。
“嗡嗡嗡嗡~”腕表震动着,轻微的抖颤声旋即被车轮摩擦轨道的“咔啷咔啷”掩盖过去,但穿过皮肤透到骨髓的痒麻感瞬息直达脑海,赶走了那些盘踞不去的瞌睡虫。
火车押运兵抓开盖在脸上的帽子,迷糊了片刻才扒着板箱站起,盯了几眼亮了一宿的马灯。
卷好铺盖,押运兵往火盆添了几根细柴火,上头架着的大铁皮壶里的水因为时刻有火,倒是依然温热,他赶忙把水壶中的隔夜凉水倒回铁壶里,给重新灌了热水。
呵气成霜,押运兵背上枪,抄起墙角的撬棍,一边把玩一边敲打着板箱,似是注意到了什么字样,撬棍一掰,伸手掏出了两听罐头,从板箱里翻出来的木屑扎了他半袖子,他浑不在意地两手轻抛着罐头,
他用匕首启开罐头盖,刀尖挑起了浸在糖水里的干瘪梨块,他不停地吐着口水,好略掉那种甜里带涩的味道。摸出烟盒,撕了片旧报纸手卷了支烟,点上,烟雾久久不散。
操他的,好冷。
押运兵抡起撬棍敲着面前的梯子,喊道:“阿洪,哎,换岗了。”
顶盖翻开,冷风杀了进来,自梯子那儿溜下个眉毛染满白霜的雪人,步伐僵硬,“梆”地一声地坐在板箱上,两腿岔开,若不是鼻孔喷着白气,真不知道是死是活。
“记得添柴,喏,罐头弄好了,自己吃去,过四个钟头换我。”
押运兵嘱咐完,走回到火盆那儿,抽走块烧地滚烫的砖头,拿布包好装进钢盔里,攀着梯子,人才探了半身到车顶,攒了半夜的温度就都给吹走了。
爬进车顶的机枪巢,押运兵第一时间把隔着布都烫的险些握不住的砖头塞到机枪枪机下边,沉甸甸的钢盔压扁了护耳帽,他倾身靠着垛包,握着机枪柄,而腕表上的时间才九点刚过。
躲在车厢里虽说没暖气,但大衣毛毯小火炉是顶用的。在半开放的车厢顶吹起寒风,体感温度得再冷个十度,揣多少个暖宝也没用,这也就是新兵才有这美名其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