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枕头里,声音闷闷地说“不狠。二十棒子够敲死人,我这是皮肉伤,骨头都没事。”
庭杖向来有讲究。
十几棒子敲断骨头皮肉无事,几十棒子皮开肉绽内则安好,看得是执刑人的手段,还有上头人的眼色。
当时负责执刑都是熟人兄弟,秦艽还是司礼监掌印的干儿子,一个差池,以后他们这些人都讨不到好。
没得到准确的死命令前,他们怎么会下死手?
春希在宫里小十年,如何不懂这些?只是懂,也心疼。
她看着那些伤,心像揉碎了似的,一声不吭地取来清水帕子,清洗好伤口。
随后打开带来的食盒,拿出个小瓷瓶并上手指长的绒毛掸子。
“这是化瘀生肌粉。我今日从章院判那儿求来的外伤药。”
春希打开塞子,用掸子将微黄的白色药粉,细细掸落在秦艽伤口上。
“嘶——”秦艽忽昂起头,倒抽口冷气。
“怎么了?”春希忙说“我弄疼了?”
“没。”秦艽摇摇头,歪脑袋对她说“姐姐来帮我治伤,我心里舒服、美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疼?”
春希看他嘴唇煞白还咧着笑,想起他往日里唇红齿白的活泛调皮模样,就是止不住的心疼。
“你还笑,看你今天不管不顾的样!姑姑拦你还往上冲,你往日里的聪明机灵都哪儿去了?也就是皇上知道,你是掌印干儿子,给掌印面子罢了。不然,你那儿还能躺床上?”
秦艽听到这,笑沉下去,脑袋挨到枕头上“听见老家出事,那些大人们又不当事,我急啊……”
“若我还在太医院当小医工便罢了,偏我如今在皇上身边当差,不说,怕是这辈子心里难安。”
春希叹一声“你不说,你五六岁时就被爹娘卖给宫里到地方上的采办太监吗?你不记恨他们,还惦记他们?”
“当时家里没办法,实在吃不起饭。走的时候,还记得我娘给我买块丝窝糖,我捂到雍都捂化了,都不舍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