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手机铃声突兀地想起，郑昌九脑子里紧绷着的神经突然就断弦了。
游荡着的身影纷纷循着声音，向这边看过来。
郑昌九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想要挂断。
可冻了半宿的手有些发僵，抖抖索索地，手机一滑掉在了地上。
欢快的铃声在冰冷的空气中传播，携着秋季早晨的冷意，一点点沁透郑昌九的身躯。
“嗬嗬——”
有人准确地发现了郑昌九藏身的物流货运车厢，随着第一个人举步走来，越来越多的人蜂拥而上。
“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回荡在物流园上空，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一样了。
路边。
姜老板撂下手机，抹了把汗，开始拨打治安所的电话。
第一遍，占线。
第二遍，占线。
他干脆撂下手机，把惴惴不安的心一横，继续开车往物流园去。
“不就是暴动吗，我就不信了，还能波及到我不成……”
他嘴里念叨着，试图安抚自己。
“怎么这么多人打治安所电话，这是在浪费治安管理的力量……暴民！都是一群暴民！”
一路上安静极了，鸟类和鸣虫似乎都被秋初的气温给冻住，姜老板只觉得这条路比平日里要长好多好多。
快到物流园的时候，绿化树篱后的一个背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急忙停车，摇下车窗呼喊：“那边的！这里出什么事啦？！”
那个背影摇晃了两下，缓缓转过头。
姜老板眼尖地看到，那张脸像是电影里中了剧毒的人一样，枝干似的纹路从脖颈延伸上去，嘴边未干的血和呲着的牙齿更显凶恶。
他也认出了，那是他的员工，韩东民。
韩东民显然听见了他发出的声音，转过身，摇摇晃晃地向他走来，步伐越来越快，很快就变成小跑。
姜老板的车并未熄火，他把车窗摇上去，一脚油门飞速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