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时,看见下面攒动的人头里混着七八顶缀银丝的斗笠——那是前日焚烧病患尸体的仵作才戴的。
"父老们且看!"他突然劈开装着龙脑香的木箱。
汪彻袖中弹出火折子,淡青色火焰轰地窜起三丈高,将空中盘旋的乌鸦烧成灰烬。
人群里有个孩子突然咳嗽,吐出的黑血在触地瞬间凝结成玄武鳞片的形状。
医疗大师的桃木杖重重砸向青石板:"疫鬼食的是惊惧之气!"他枯瘦的脚掌碾碎冰晶鳞片,浑浊的眼珠突然暴睁,"今夜子时,家家户户燃艾草熏屋!"
暮色四合时,黎殇的剑柄在城墙刻下第七道北斗痕。
他望着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玉珏上的螭吻纹忽然褪成惨白色。
汪彻擦拭罗盘的手抖了抖,青铜指针在"破军"位裂开细纹。
东南角的夜空闪过妖星青光,像极了商人扳指褪色前的最后光芒。
(接上文)
东南角的青光像毒蛇信子舔过夜空,城隍庙前未燃尽的艾草突然爆出火星。
黎殇按住腰间震颤的玉珏,那些白日里被焚烧的乌鸦灰烬竟在青石板缝里蠕动,拼凑成残缺的北斗图案。
"这可不是好兆头。"汪彻的罗盘裂痕里渗出银灰色黏液,沾上指尖的刹那,白日里那个咳血孩童的面容突然在铜镜碎片里扭曲——原本凝结成玄武鳞片的黑血,此刻正在泥地里生根发芽。
三更梆子刚响过两遍,城南瓦舍传来瓦罐碎裂声。
医疗大师踹开临时医馆的雕花门,手里攥着的桃木杖沾满黏腻黑浆。
老人发辫上缠着的七枚铜钱叮当乱响:"西街水井!
那些蠢货把药渣倒进井里了!"
黎殇赶到时,井口盘踞的藤蔓正以肉眼可见速度枯萎。
白日里分发下去的龙脑香药包,此刻在井底泛着磷火般的幽光。
汪彻的袖箭挑开浮在水面的青苔,箭镞上残留的冰晶突然炸成粉末——这是地髓线被污染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