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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散尽时,护城河漂满了褪色的翡翠渣滓。
黎殇倚在褪了漆的朱栏上,指尖摩挲着剑柄那片乌鸦黑羽。
昨夜被玉珏融化的血水浸透的袖口,此刻正诡异地渗出龙涎香——与三天前商会进贡的香料如出一辙。
汪彻蹲在石阶前摆弄碎成三瓣的青铜镜,镜面倒映着城楼上新贴的安民告示。
昨夜被倒吊的百姓此刻正在粥棚前排成长龙,只是后颈螭吻纹裂开的伤口还在渗出墨绿色脓液。"每碗加三钱艾灰。"医疗大师裹着沾满霜花的斗篷,药锄敲打铜锅的声响惊飞了檐角乌鸦。
正午的日头忽然暗了三分。
黎殇猛然按住心口,新生龙鳞纹的皮肤下传来铁链拖曳的震颤。
他转身时剑鞘撞翻了药罐,泼洒的汤药在地面凝成北斗逆行的图案,与昨夜阵盘崩裂前的星图分毫不差。
"西市粮仓的陈米该晒了。"医疗大师突然将捣药杵捅进沸腾的药锅,溅起的药渣在青砖上拼出半张人脸。
汪彻的碎镜片突然发出蜂鸣,镜中运送赈灾粮的骡车轱辘上,赫然沾着乱葬岗特有的青紫色腐土。
戌时的更鼓刚敲过三声,城楼上的灯笼突然接连爆开。
黎殇冲上城墙时,望见护城河对岸的芦苇荡里飘着三十六盏纸灯——每盏都裹着褪色的翡翠箔片,灯芯闪烁的幽蓝火焰正拼出螭吻纹的轮廓。
汪彻的星盘碎片在箭垛上自发颤动,拼出残缺的二十八宿图。
当黎殇的剑锋划破夜风,那些纸灯突然化作灰烬,却在河面凝成新的星轨。
医疗大师的药囊无风自动,半枚刻着蜈蚣纹的青铜箭头从囊中滑落,箭簇上沾着新鲜的鼠须。
子夜时分,粮仓看守的惊叫撕碎了虚假的安宁。
黎殇踹开仓门时,三十六个粮囤顶部都积着青紫色霉斑,霉丝正沿着木纹蔓延成婴儿手掌的形状。
汪彻的碎镜映出粮囤底部渗出的黑水,那些本该金黄的粟米正在霉斑下蠕动,每粒都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