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海浪裹挟着腥风拍打着海岸线。钱记商号的商船张牙舞爪地驶入港口，船头悬挂的黑旗上，狰狞的海兽图腾在闪电中若隐若现。商业势力与海盗勾结的叛乱，如一场蓄谋已久的风暴，骤然在沿海地区爆发。他们切断了至关重要的贸易路线，商船被扣，商队被劫，整个京城陷入一片混乱。
楚君炎握着密报的指节泛白，朱砂批注在烛火下洇开血色痕迹。御书房的檀木案几上，铺满了沿海布防图，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案头还摆着半块烧焦的船板残片——那是三日前被黑龙炮轰沉的侦查船遗物，焦黑的纹路里嵌着细小的铁砂。
陛下，城西米价已涨至百文一斗，百姓人心惶惶。柳瑶踏入殿内，绣着鸾凤的裙摆扫过青砖，带来一阵淡雅的玉兰香。她将最新的民情奏折放在案头，目光扫过地图上被红笔圈出的沦陷港口，忽然注意到楚君炎虎口处新添的齿痕，那是昨夜怒砸镇纸留下的。
楚君炎猛地起身，龙袍下摆带起一阵劲风，笔架哗啦倒地，狼毫笔散落在铺满沙盘的地图上。他指节重重叩击着那艘焦黑的战船模型，木屑随着敲击簌簌掉落：这黑龙炮一炮能轰穿三艘战船，沈将军昨日密信说，现有船甲根本挡不住。烛光在他眼底跳动，映得眼下青黑愈发浓重。
柳瑶凑近沙盘，忽然注意到模型旁散落的草图。皱巴巴的宣纸上，歪歪扭扭画着双层木甲结构，夹层处标注着灌铁水的字样，边角还留着被指甲反复掐出的褶皱。她指尖抚过那些潦草字迹，仿佛看见帝王深夜伏案，在烛光下反复推演的模样。
这《机关秘术》的改良之法...陛下竟亲自钻研？柳瑶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震颤。三年前，她曾在父亲书房见过此书残页，那是禁中秘藏的前朝典籍。
楚君炎浑身一僵，猛地将草图扫进袖中，砚台里的残墨溅在海图上，晕开一片乌云般的阴影：不过是废纸！他别过脸去，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你一介妇人，懂什么海战！话出口便后悔了，余光瞥见柳瑶攥紧的裙摆，像朵被风雨摧残的白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