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萧尚书早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临,心中还是觉得不舍:
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孩子,是他精心教养长大的,却要被别人抢走了。
而他不得不放手。
萧尚书端起茶盅喝茶,隐藏自己的失落。
当他放下茶盅时,已然恢复正常,旋即道:“阿咎,陪我下局棋吧。”
“我们好久没下棋了。”
萧无咎微微地笑,问:“我让您几子?”
萧尚书先伸出三根指头,比了个三,又后悔了,加了一根指头:“四子。”
也不等萧无咎回话,萧尚书就自顾自地往棋盘上放好了四枚黑子,颇有霸王硬上弓的架势。
老父亲就是个臭棋篓子,萧无咎对此见怪不怪,面不改色地将指尖的那枚白子夹于食指、中指之间,稳稳落子。
“梆!”
墙外传来了代表一更天的梆子声。
还伴着更夫洪亮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阵阵梆子声响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在这寂静无人的夜晚,尤具穿透力。
正支肘打瞌睡的楚明鸢被一记梆子声惊醒,身子微微一颤,忙睁开了眼。
她眨了眨惺忪的眼眸,还有些恍惚,片刻后,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明晖堂。
厅堂中央,账房们还在与族长、族老们对账,账才对了一半,算盘声“噼啪”响着。
楚明鸢打了个浅浅的哈欠,眼眸渐渐变得清明。
方才打盹的那会儿,她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萧无咎。
不,或者该说,是前世隆兴二十二年,她在清净寺遇到的那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白衣青年。
前世,那个青年从头到尾都没有揭下面具。
可在她刚才的梦中,对方取下了狐狸面具,露出了萧无咎的脸庞。
她问他,为何不惜抛下一切,选择死遁?
只差一点,她就要从梦中得到答案,然后,她就惊醒了……
楚明鸢揉了揉自己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