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萧无咎眼睫半垂,又给自己的杯子也斟满了酒水。
声音低而缓:“我那会儿自诩聪明绝顶,学什么都轻而易举,从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我娘说,就得由表哥这样的人给我上一课,教我何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免得我妄自尊大,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总有一天会闯下弥天大祸。”
“说得我好像是什么混世大魔王似的。”
他侧首看着她,撇了下嘴,顾盼间带着一种慵懒的随性,微微勾起的唇角恣意又张扬。
像是月色下独行在雪山间的一头白狐,高贵而又魅惑。
十岁?楚明鸢捏着酒杯的右手一窒,透明的酒液在杯中荡起些许涟漪。
她突然想起觉远大师曾告诉她,萧无咎十岁那年曾离家出走,一个人偷偷跑去了千里之外的江南……
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也是由此相识,成了忘年交。
“十岁就敢离家出走,的确脾气挺大的。”楚明鸢喝着酒,戏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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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无咎一怔,立刻就明白了,低笑道:“觉远这老秃驴,还真是什么都跟你说。”
他微微笑着,一派清风朗月的端方之态,口中却说着“老秃驴”这等粗俗之语,显得有些违和。
他随意地将手里的酒杯转了转,露出一分戏谑之色。
“你可别被那老秃驴给骗了,他现在一派得道大师的样子,实际上,就是个没脸没皮、唱念俱佳的主。”
“不似姨父与表哥是真正的端方君子……”
“即便姨父冤死,景家满门被诛,表哥依然如此,不愿以杀止杀,他要光明正大地为景家洗雪沉冤。”
“我,就不同了。”
萧无咎眼底掠过一抹冰冷的戾气,再次举杯,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转瞬之间,眼底又恢复了平静。
楚明鸢看着与她仅仅相隔三尺的萧无咎,将他那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