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云谲波诡,异邦气息裹挟着塞外罡风,将往日的庄严肃穆搅得支离破碎。建奴使团梳着鼠尾辫,发辫在冠冕间晃荡如蛇;蒙古使团则毛发蓬乱,毡衣上蒸腾的羊膻气混着皮革腥臊,直教人屏息。
后金使臣觉罗·戴山,拜见大周皇帝!为首之人虎背熊腰,一袭织金蟒袍裹着壮硕身躯,眉间却藏着几分书卷气。然他躬身时脊背挺得笔直,下颌微扬,礼数间尽是倨傲。
大胆!
满朝玉笏如林骤举,御史台率先发难:尔等蕞尔小邦,本是大周藩属,竟敢僭越称王?
武将们更是怒目圆睁:怒赤儿狗头已悬国门示众,尔等安敢在此放肆?还不速速伏拜!
往昔萨尔浒一役,建奴铁骑踏碎大周关外防线,十载光阴,朝野上下闻奴色变。幸得安国县公阵前枭首伪帝,才稍煞敌寇气焰。
此刻身处九重宫阙,群臣腰杆俱是硬了三分——尤其那些平日轻贱武将的文臣,更是将鄙夷化作唾沫,直往异邦人脸上啐去。倒是那蒙古使团,在这剑拔弩张的对峙中,悄然成了被遗忘的注脚。
戴山眼中戾色翻涌,似有熊熊业火将瞳仁灼得赤红:不过侥幸罢了!我大金一时轻敌,才让尔等得逞。自古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尔等自诩礼仪之邦,却只会逞口舌之快?
他忽又躬身,衣袍下暗藏的杀意却如毒蛇吐信:我皇承天命而治,纵使兵败,亦当留全尸以彰尊严。今将其首级传示四方,如此折辱天子,他日若大周败于我手,莫怪大金效仿!
这番挟天之语掷地有声,惊得殿内金砖都似震颤。
狂徒!满朝哗然,玉笏击地之声此起彼伏,蛮夷之邦,安敢僭称天子?
北静王水溶跨步出班,腰间玉佩撞出清越鸣响:陛下!此等不知礼义的化外之民,何须与之周旋?臣请逐出国门,以正天威!
臣附议!
臣亦附议!
群臣激愤之声如浪奔涌。建奴使团此番索求先帝首级,言行间尽是挑衅。若就此服软,百年基业的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