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范文程进来,他头也不抬,只将刀刃在磨石上蹭了蹭,然后挑起一片极薄的肉片,在蘸料里滚了滚。
"范先生从盛京来,路上可还顺遂?"
范文程摘下斗笠,露出剃得锃亮的额头。
他看了看四周的亲兵,笑着道:"托宁远伯的福,还算顺利。"
吴三桂突然大笑,手中银刀当啷一声,扔进铜盆。
亲兵们立刻按住刀柄,却见他摆摆手:"都退下吧,本帅要与故人叙旧。"
众亲兵应声退下,待脚步声远去,吴三桂脸上的笑意骤然冷却:"范文程,你胆子不小!"
"在下是读书人,胆子很小,不及宁远伯万一。"
范文程说着话,从怀中取出个锦囊,说道:"这是当年总兵官祖大寿与先汗手书的《满汉合璧誓词》,摄政王殿下奉若至宝,一直收藏在宫里。"
祖大寿是吴三桂的亲娘舅,当年祖大寿投降后,也曾策反吴三桂,但是未果。
烛花噼里啪啦作响,吴三桂盯着玉坠上忠贞不贰的刻字,眼角抽搐。
"来人!上酒!换大碗!"
他突然高喊,转头时已换上豪爽神色。
"今日不谈公务,咱们不醉不归!"
范文程笑着道:“好,那就不醉不归!”
侍女们捧着鎏金酒器鱼贯而入,两人连饮了三大碗烧酒,顿时感觉浑身上下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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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吴三桂忽然将酒觥重重砸在案上,脸色涨红,说道:"连红娘子那个贼婆娘都封了侯!老子在锦州血战七天七夜,才得个伯爵,崇祯小儿,欺人太甚!"
范文程看着吴三桂涨红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起身为对方斟满酒,然后轻声道:"宁远伯有大才,崇祯瞎了眼!"
吴三桂猛地仰头灌下烈酒,然后重重放下酒杯,眼中已有七八分醉意。
"范先生,我吴三桂是真他娘的不想伺候了!你此番前来,不是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