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被血腥替代的刹那，道一心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病房。
黎小棠的呼吸面罩上结着细密的霜花，监护仪波纹在某一帧突然拉直，又诡异地跳回正常频率。江映璃的机械腕表弹出全息投影，数据流像无数蓝色蜈蚣在虚空中爬行。每秒2134兆赫，她将激光扫描线对准少女发梢，比昨天高出83%，脑神经正在被强制写入程序。
陆骁的球鞋碾过满地玻璃碴，那是他半小时前砸碎的药瓶。金箍棒的虚影在他手背忽明忽暗，仿佛随时要捅穿这虚假的安宁。系统说这是电路老化？他抓起病历本砸向墙壁，纸张在半空突然自燃，灰烬落地时变成梧桐叶碎屑，当我们瞎吗！
道一心的指尖抚过书架。那些被黏液腐蚀的蜂窝状孔洞正在自我修复，木质纹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就像三年前黄泉列车里被吞噬的队友残躯。超忆症将每个细节烙进神经——修复中的裂缝走向与九幽血阵完全吻合，连霉斑扩散的轨迹都是精心设计的符咒。
修正完成度97.3%。江映璃突然拽过他的手腕，机械表盘弹出的红光笼罩书架，看裂缝里的数据残渣。在强化光谱下，暗红黏液显形成密密麻麻的二进制代码，每个字符都在啃食《拜占庭建筑史》的书脊。
道一心突然按住太阳穴。记忆宫殿的某个区块开始崩塌，三年前的雨声混着现下消毒水的滴答，在耳膜上敲出诡异的鼓点。他看见双重影像——此刻的书架与黄泉列车控制台重叠，黎小棠的病床正压在当年小林咽气的位置。
你当年为什么活着？
钟凌的声音比手术刀更冷。她斜倚在窗边，打神鞭的虚影缠绕着小臂，月光透过鞭身在她脸上割出细碎的光斑。这个姿势与三年前如出一辙，那时她也是这样质问瘫坐在列车残骸里的道一心。
陆骁的拳头砸在铁架床上：能不能换个问题？老子听腻了！
因为我是污染源。道一心突然开口。他撕开衬衫后领，硬币大小的疤痕正在渗出蓝光，那些光芒细看竟是微缩的九眼乌鸦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