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毂,如果有童话家看见,一定以为他是为了爱情失去鱼尾的人鱼少年,徒劳地坐在海边眺望故乡。
“乔哥。”
有人靠近了,在少年背后轻轻开口,“你的伤势实在不宜奔波,这儿是离海最近的一个市了,暂时订不到条件更好的夜船。”
“嗯,有船就好,Kevin,谢谢。”乔星灿的眼睛与海天交接的灰线融在一起。
“你先回去吧。”
“乔哥,那你呢。”
Kevin看着他的腿,忍不住道:“还是先回酒店让医疗队的人看看伤吧。”又说,“这儿的海我看真没什么特别的,你这情况再坐船出海,恐怕受不住呀……要不你再等等,我调更好的船来。”
沙滩上似乎在不久前经历了一场狂欢,海浪卷走表层沙子后,依稀还残留着啤酒瓶和脏污的塑料彩带。
“没事。”乔星灿轻声,“我再待一会儿,你先回去。”
Kevin知道自己再劝也没办法,犹豫了片刻只好先离开,他转身时和一个年轻的女人擦肩而过,看见对方黑红粗糙的脸和手中沉甸甸的筐篓,Kevin心里叹了口气——
他问过船员了,这片海域什么都没有,除了钓鱼捕蟹,压根看不到鲸鱼。
这哪里是他乔哥想看的海呢。
女人身后背着一个婴儿,在激荡的海风中嘤咛抽泣,进而嚎啕大哭。
哭声吸引了乔星灿的注意,他看见那女人将满载着海带和海虹的筐子放下,从背上取下襁褓熟稔地搂进怀里轻拍,哼着听不出调的童谣慢哄。
她脸上出现了一种乔星灿极度陌生的神情,仿佛比这大海还广阔,比头上的天空更深远,好似一种没有毒性的瘾,宏大而馨香,令乔星灿挪不开眼。
女人低头笑着蹭蹭孩子柔软的鼻尖,等稚嫩的“咿咿呀呀”渐渐小了,再单手拖着筐篓,朝沙滩后的马路走去。
——马路对面开了一巷火红灿烂的凌霄花。
一辆横冲直撞的白铁皮公交车遥遥飞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