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独钓(1 / 2)

永明七年腊月,西泠桥的梅枝压着三寸深雪。苏小小扶着雕花栏杆登上望湖楼,咳嗽声惊飞了檐角觅食的寒雀。江面雾凇凝玉,唯有一叶乌篷船泊在湖心,船头垂钓的书生身披补丁摞补丁的青衫,竹篙上结着冰棱,像支被冻僵的毛笔。

“那是鲍公子,扬州秀才。婢女荷香将手炉塞进她袖中,呵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霜花,已在湖上漂了三日,米缸早见了底。苏小小望着书生握竿的手——指节细长如修竹,却因冻馁泛着青紫色,竟与七年前阮郁初至钱塘时,在雪地里抄诗冻僵的手一模一样。

取我的鎏金暖炉,再装两斗新收的白米。她扯下披风上的狐毛领,把东厢的炭也搬些去,别让读书人冻坏了笔杆子。荷香刚要转身,忽听楼下传来脆响,原是书生的钓竿不堪冰重,断成两截坠入湖心。苏小小看见他踉跄着扑向水面,单薄的身影在雪幕中晃成一茎弱草。

次日巳时,积雪稍霁。荷香领着个抱琴捧卷的少年上楼,来人青巾裹头,虽洗得发白的襕衫浆得笔挺,袖口仍露出线头。晚生鲍仁,谢苏娘子赠暖。他放下瑶琴,从怀中取出诗稿,纸页间飘落两片干枯的枫叶,无以为报,唯有拙作数篇。

苏小小展开《江雪》诗稿,狼毫笔力透纸背,孤舟蓑笠翁五字如刀刻斧凿,尾笔拖出的墨痕竟在纸面上犁出浅沟。她指尖抚过独钓寒江雪的独字,忽然想起阮郁离杭那日,江心也是这样的茫茫大雪,他站在船头的身影,也似这诗中孤翁般决绝。

“娘子可是......鲍仁注意到她眼底的怔忡,声音忽然低下去。苏小小抬头,见他腰间系着块无字玉牌,形制竟与陈郡阮氏的族徽相似。荷香在旁插话:我家娘子曾助过不少寒士,鲍公子莫多心。炉中炭火烧得噼啪响,苏小小为他斟了盏姜茶。茶盏相触时,她瞥见鲍仁虎口处的茧子——那是常年握剑而非握笔的痕迹。公子诗中有剑气。她指节轻叩桌面,比之当年竟陵八友的诗,更多了几分建安风骨。鲍仁手中的茶盏突然倾斜,琥珀色的茶汤在雪光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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